第333章 不是第一次[第3页/共7页]

赫利转过甚，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熟谙的面孔——那些在她父亲身后仍挑选留下的村民，那些与她一同熬过饥荒与战乱的乡亲。她张了张嘴，仿佛想说些甚么，却终究只是咬紧下唇，眼中闪过一丝惭愧与不舍。火光在她脸上跳动，映出她眼底的潮湿，但她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，回身跟上李漓的脚步。比奥兰特低着头，紧了紧肩上的行囊，冷静地迈开步子。三人的身影在火光的映托下渐行渐远，村民们的谛视如同一道无声的告别，沉重而悠长，融进了夜色当中。

“不能把这些留给达维特。”李漓转头看向她，火光在他眼中跳动，映出一抹决然的光芒。他的声音降落而判定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冷意，“不能便宜了阿谁混蛋！”他紧握着火把的手微微用力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，仿佛在用这场火宣泄某种压抑已久的情感。火势越来越大，棚子里的木框和筛网被烧得“噼啪”作响，亚麻碎料在高温下敏捷化为灰烬，化作一团团黑烟冲向夜空。

棚子是用几根粗糙的木头和陈旧的茅草搭成的，粗陋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倒。内里堆放着一些粗制的木框、筛网，另有一堆浸泡过的亚麻碎料和木屑，那是他们这些日子辛苦摸索出的造纸作坊。李漓走到棚前，毫不踌躇地伸脱手，将火把靠近茅草屋顶。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干枯的草叶，刹时窜起一簇敞亮的火焰，伴跟着“噼里啪啦”的燃烧声，火光敏捷伸展开来。浓烟滚滚升起，带着刺鼻的焦糊味，火舌吞噬着棚子的边沿，映红了夜空，也映红了李漓那张安静却刚毅的脸。

李漓迈着沉稳的法度走进屋内，目光扫过这间粗陋的小屋——终究目光逗留在一张木床，他蹲下身，伸手探向赫利的床底，手指触到一片冰冷的金属，带着一丝砭骨的寒意。他用力一拉，伴跟着一阵轻微的摩擦声，从床下拖出一把长剑。那剑鞘古朴而班驳，深褐色的皮革上镶嵌着几块暗红色的宝石，宝石大要充满纤细的划痕，像是经历了无数光阴的浸礼。剑柄上雕镂着繁复的斑纹，线条流利而通俗，透出一股沉甸甸的汗青感。这恰是圣剑德尔克鲁，一把传说中的神兵，披发着隐蔽而严肃的气味。

“莱奥，你是怕扳连村里的无辜人，对吧？以是才放走他们，让他们归去证明这事和村民们无关。”赫利跟在前面，声音低低地响起，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呢喃，带着一丝摸索与不肯定。她放慢了脚步，终究停了下来，双脚仿佛被无形的重量钉在泥地上。她转过身，转头望向那片满目疮痍的院子——诺拉伊尔的尸身横陈在墙角，鲜血在泥地上凝成一块块暗红的斑痕，像是倾泻的墨汁，披发着一股浓烈而刺鼻的腥味，令人胃里一阵翻滚。断腿的木凳歪倒在一旁，像是疆场上被抛弃的残兵，孤零零地诉说着刚才的混乱。灶台上那锅羊肉汤还在冒着微小的热气，白烟袅袅升起，在血腥与暮色的交叉中显得格外孤傲，仿佛在无声地怀想半晌前的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