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0章 毒蛇（上）[第3页/共6页]

阿卜杜萨尔笑声渐止，目光重新落在弗朗索瓦身上，眼中贪婪之色未退，却多了一丝滑头。他缓缓坐回兽皮木椅，身材微微后仰，手指悄悄敲击着椅背，收回节拍迟缓的“哒哒”声。他将那枚金币抛起又接住，语气中带着几分摸索与漫不经心：“弗朗索瓦，你的话确切动听，素海尔的承诺也够诱人。不过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嘴角上扬，暴露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，“我这腾蛇营好歹也是支精锐，卢切扎尔虽势衰，可我若背叛，风险也不小。光凭这些金币和一个舞姬，恐怕还不敷让我下定决计。你得再加点筹马——比如，潘菲利亚城东的商路节制权，或者给我一千精甲与五百匹战马，如何？”

弗朗索瓦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，但面上笑容未变，只是那抹笑意变得更加阴冷。他上前半步，大氅下摆微微摆动，声音降落而安稳，却透着一股不易发觉的压迫感：“阿卜杜萨尔大人公然胃口不小，坐地起价的本领倒是高超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如刀锋般直刺阿卜杜萨尔的双眼，语气中多了几分威胁，“不过，大人可要想清楚，卢切扎尔已是强弩之末，他的腾蛇营如果没了您这支矫捷主力，不过是一盘散沙。而素海尔大人麾下，安托利亚苏丹卫队的铁蹄已踏平狻猊营，利奥波德的狮鹫营正虎视眈眈。您如果挑选张望，或是持续为卢切扎尔卖力，下一刻，冲进这帐篷的，恐怕就不是我，而是素海尔手中那把滴血的弯刀了。至于一千精甲、五百匹战马，你用得着这么多吗？不如就给你三百件精甲和一百匹战马，要就要，不要拉倒！”

阿卜杜萨尔的笑容僵在脸上，眼底闪过一丝摆荡。他低头看向桌上的金币与那堆闪动的宝石，贪欲与惊骇在心底交叉。弗朗索瓦的威胁虽未明说，却字字敲在他的内心上，让他不得不重新衡量面前的局势。他晓得卢切扎尔的败势已显，而素海尔的强势崛起不容忽视，若再不决断，腾蛇营的了局或许真如弗朗索瓦所言。他的呼吸变得短促，目光游移不定，终究摸干脆地低声道：“你说的犒赏……当真能兑现？”语气中已带上了一丝让步的意味。

半晌后，弗朗索瓦的身影呈现在营地入口。他披着一袭风尘仆仆的灰色大氅，布料上沾满了旅途的灰尘与藐小的草屑，兜帽半遮住面庞，只暴露一双通俗而锋利的眼睛。他的法度沉稳而不急不缓，腰间佩着一柄短刀，刀鞘虽磨损严峻，却模糊透着一股久经疆场的杀气。他穿过巡查兵士警戒的目光，径直走向中军大帐，靴底踩在泥土上收回降落的闷响，仿佛每一步都在宣示他的安闲与自傲。翻开帐帘，他迈步走进帐内，暗淡的光芒中，火盆里的火焰腾跃不定，映照出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。他缓缓翻开兜帽，暴露一头混乱的黑发与一道横贯左颊的浅疤，嘴角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容，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阿卜杜萨尔，降落而安稳地说道：“阿卜杜萨尔大人，久闻大名，本日一见，公然气度不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