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南京夫子庙[第1页/共3页]

李强跟在他身后，深深吸了一口旱烟，烟雾环绕中，看不清他的神采。他吐出一口烟圈，这才慢悠悠地开口：“谁晓得呢，日子总得往前看。” 他的声音降落，带着老南京人特有的那种含蓄和沧桑。

林云率先迈进城门，脚下是青石板路，城里城外，恍若隔世。城外还满盈着硝烟味，异化着泥土的腥气；城内倒是另一番气象，锣鼓喧天，人声鼎沸，像极了正月十五夫子庙的灯会，那股子热烈劲儿，从四周八方涌来，裹挟着他。

“老林，你瞅！”李强胳膊撞了他一下，嗓门都劈了，指着城头的手抖得像筛糠。

“老李，你说，这算不算……翻篇儿了？” 林云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毛，飘在喧哗的氛围里。他没有看李强，目光落在城门上，那道门，隔开了两个天下。

李强放下枪，身子却还绷得紧紧的，像根拉满了的弓弦。他喉咙动了动，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：“成了？”

林云笑了笑，没再说话。他晓得，老李就是如许，内心再冲动，也只会藏着掖着，就像夫子庙的老茶社里，那些下棋的老头，胜负都在不动声色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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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，脸颊冻得红扑扑的，跑到一名年青兵士面前，谨慎翼翼地把一束野菊花塞到他手里，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：“束缚军同道，辛苦了……”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夜空里闪动的星星。

林云的镜头如同黏在了最前沿那兵士身上。那是个稚嫩的脸庞，被硝烟和灰尘糊得看不清模样，可那双眼，亮得像城南夫子庙点睛的雄狮，透着股子狠劲和断交。他扛着爆破筒，身形像泥鳅一样滑溜，在弹雨里左躲右闪。林云屏住呼吸，手指搭在快门上，预感着甚么。公然，那兵士猛地窜到城墙下，行动快得像秦淮河里的跳鱼，把爆破筒塞进射击孔，头也不回地趴下。一声闷雷般的巨响，城墙开了膛，兵士们像决堤的潮流，吼怒着涌了出来。

城墙上，白旗像夫子庙会上被孩子们丢弃的糖葫芦棍，稀稀拉拉地耷拉着，没了活力。

暮秋的北平，风里带着丝凉意，却吹不散人们心头的热火。天安门广场上，红旗招展，像一片片燃烧的枫叶，映红了陈腐的城墙。

他再次举起相机，镜头对准了城门里涌动的人群。红旗像一片片燃烧的枫叶，映红了人们的笑容，喝彩声像潮流，一浪高过一浪，冲刷着这座陈腐的都会。他冷静地按动快门，将这一幕幕定格，就像老南京的绣娘，一针一线，绣出光阴的陈迹。

林云按下快门，定格下这贵重的刹时。他晓得，这些年青的面孔，这些朴实的鲜花，这些发自内心的喝彩，都将成为汗青的注脚，见证着一个新期间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