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6章 灰雀[第2页/共3页]

在这死寂的氛围中，卫立煌的听觉变得非常灵敏。俄然间，他仿佛听到了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悄悄浪荡。这些脚步声若隐若现，时而靠近，时而远去，让人难以捉摸。或许，那只是换岗的尖兵正在履行他们的任务；又或许，那是那些如同幽灵普通、永久也没法查清身份的“灰雀”，它们正用那看不见的锋利喙嘴，贪婪地啄食着这座摇摇欲坠的危楼最后的梁柱。

卫立煌的后槽牙模糊作痛。他能闻声本身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，就像客岁夏季在通化，那些挂在电线杆上的叛徒尸身被北风吹得来回摇摆时，绞索收回的吱呀声。

"将军可知这些谍报的通报体例？"王墨阳俄然向前走了两步，脚下的实木地板出轻微的嗟叹，"您每日批阅的公文，用的都是上海金星钢笔厂特供的墨水。但在暗盘，一样的墨水呈现在沈阳中街的文具店——某个文书用蘸水笔钞缮副本时，多余的墨渍会洇鄙人一张吸墨纸上。"

“出去”，办公室里传出卫立煌宏亮的声音。

办公室的暖气片收回沙哑的喘气，卫立煌盯着窗外零下二十度的沈阳城。溃兵裹着脏污的棉袄在街角逡巡，灾黎拖着扒犁从结冰的路面碾过，留下一道道蜿蜒的冰辙。他伸手抹去玻璃上的霜花，瞥见本身的倒影在暮色中支离破裂。

"这是上个月被保密局沈阳站破获的共谍名单。"王墨阳的声音像手术刀般精准，"沈阳兵工厂总务科长李国栋，每周通过菜贩通报出产报表；剿总秘密处译电员陈淑仪，用《红楼梦》密写长春城防图；另有......"

王墨阳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。他翻开随身照顾的鳄鱼皮公文包，取出三份盖着"绝密"钢印的档案。"一月四日，剿总制定的'雪原打算'在签发前十二小时，呈现在红党001的作战室。"他的指尖划过卷宗边沿，"一月九日，长春守军换防线路图被缝在梨园子的戏服里带出城。明天..."他停顿半晌，"锦州开往沈阳的军列时候表，是在共军三纵批示部发明的。"

话音未落，走廊俄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卫立煌闪电般拔脱手枪，却见王墨阳纹丝不动地端坐着，嘴角噙着如有若无的笑意。门开了，勤务兵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清算茶具碎片，卫立煌闻到了尿骚味。

"让保镳处彻查统统皖籍职员。"卫立煌收枪入套时，发明掌心满是盗汗，"明天中午前，我要看到筛查陈述。"

半夜时分，万籁俱寂，全部天下都沉浸在一片深沉的喧闹当中。卫立煌单独一人悄悄地站立在那厚重而冰冷的保险柜前，四周的氛围仿佛都凝固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