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笔趣阁 - 都市娱乐 - 站着 - 第1章 一百年前的响堂铺街上

第1章 一百年前的响堂铺街上[第1页/共3页]

说完话,厚朴先生像磨豆浆、磨米粉的石磨子一样,持续磨着牙床。

没有任何史籍可查,鬼晓得四尺八寸宽的兵马通衢,是哪个朝代,哪个天子下旨修建的。一代人一代人传播来,东西方向的兵马通衢,往东能够到泉州府,往西能够到兰州府。南北方向的兵马通衢,往北能够到北平府,往南能够到广州府。

成密细家的隔壁,是杨家的木器铺,长年雇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大男人师传,砍树、解板,做家具,做寿材。杨家掌柜的徒弟,人聪明,就是心聪,手聪,会做一手雕花粗活,雕出的龙、凤、花、鸟、鱼、虫,栩栩如生。但他脾气不好,三句话说不上来,霸蛮的相就写在脸上,像个缺牙的老狮子,想咬人。

“盟兄,俗话讲得好,发言的是徒弟,听话的是门徒。盟兄的话,话中有话,话中带把,话中带刺呀。”

听得狗叫声,老婆子本能地朝家的四周瞧看,扯着嗓子,大喊着:“公英,公英哎!你这个野婊婆子生的,疯到那里去了?快把褡子唤返来!”

响堂铺街上,讲当真的话,几百年来,端赖东去西往、南来北走做甘肃买卖做广州买卖的马帮,驮来六七家老铺子。

厚朴先生的厚生泰药房,紧挨着王麻子铁匠铺。王麻子是上湘首里永峰走马铺街上迁过来的,带着小王麻子,长年叮叮铛铛,打些草锄子、填锄子、翻粪扒头、挖土扒头、铡刀、割草毛镰刀、砍柴刀子之类的货色。

再往西,就是我大姑母金花家,开一家小歇伙铺,接一些东去西往的泉州客商、甘肃客商和做赊刀人、货郎担子、放酒曲子的人的留宿买卖。

厚生泰药房往北走,是成密细家的篾匠铺子。密细是西阳塅里土话,含有精打细算、小家子气的贬义。老篾匠织一些的赌盘、晒盘、晒垫、灰箩、禾筛子、背篮之类的货色,常常看到他弯着腰和客人们还价还价,一文钱都要了他的命。

民国十六年,也就是丁卯兔年,古历蒲月初三,刚好是我茄子坳七姑父麦冬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,龙城县三十七都丰乐乡响堂铺街上,跨过西阳河上的丰乐老石桥,春园初级中学的校长阿魏先生,一大朝晨,戴着绸面做的瓜皮形的锁顶帽子,穿戴一件绣有暗红色圆型福字寿褂子,左手摇着一把油光发亮的纸扇子,迈着四平八稳的须生步子,逢人就喜好右手大拇指和食指、中指,将上嘴巴皮上,斑红色的八字胡子,反方向朝往鹰钩鼻子上面的人中皮处搓弄,将人中皮挤成狭长而幽深、干枯而带褶皱的小溪流。悬而又悬的是,幸他白叟家有个瘦长而稍为隆起的鼻骨架子,托住一样瘦长腿的小圆形的眼镜电影,不然的话,叫老夫子如何寻觅乡间的阡陌野径呀。

老太婆多次警告儿子常山、儿媳妇金花和小女儿,唤狗时,千万别叫钱褡子,唤褡子就行。如果把钱唤跑了,这个家不旺相了,你们如果乱叫钱褡子,看我手中的牢骚把子,敲不敲烂你们的贱骨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