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苏木[第2页/共3页]

待到麦冬走过来，我二爷爷抚摩着麦冬的头，笑着问苏木的父亲：“你看看，这个麦冬，和我家的紫苏，仿佛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呢。”

辛费说：“平头哥，你无缘无端，凭甚么打人呢？”

所谓的察人家，是我们西阳塅里，一种传统的婚姻考查的体例。女方的家长，公开下，找个借口，跑到男方去，不过就是提早看看男方的家庭环境，将来的半子，长得如何样，诚不诚笃，勤不勤奋。

苏木趿着布鞋子返来，我二爷爷说：“苏木，这么冷的天，别的人，都在家里，抱着膝盖骨，烤着火。你们一家三口赤着脚，却在挑泥巴，当真不怕冷么？”

苏木说：“伯伯，贫苦人家，未几劳动的话，哪来的粮食，填肚子啊。”

“伯伯，阿姨，苏木哥哥，你们家里来客人了！”

听到喊声，苏木的母亲对苏木的父亲说：“前几天，曾家排上的曾大老帽，说西阳塅里的添章屋场的二外婆家里，有个叫夏枯女人，只讲长得标致，人又勤奋，莫非是察人家的人，来了？”

我七姑母紫苏，羞得躲到苏板屋后的毛栗子树山是，被麦冬瞥见了，麦冬说：“娘，娘，紫苏姐姐，躲在屋后的山里。”

见到麦冬，就即是见过苏木。或者说苏木的童年，和现在的麦冬，长得一模一样；又或者说，苏木现在的模样，麦冬的青年，就是这个模样。一说话，两个浅浅的酒窝，当真诱人。

我二爷爷说：“你早点娶鞠问客，下雨天，有人帮你扎起裤脚；你流鼻涕时，有人帮你撮掉，擦洁净；你无聊的时候，有人和走对角棋，抛石子，踢鸡毛键子。”

滑石痞子向来是个乐和鬼，最喜好恶作剧，因而带着一担高椅箢箕子，找的借口，说是买架子猪。

我七姑母更加愤恚，用力地捅着毛栗子树，细细的毛栗子果，像雨点一样，落在麦冬头上。

我七姑母吐出舌头，说：“呸呸呸呸呸呸，呸你麦冬个嚏！”

我二爷爷说：“苏木，你是个实实在在的人，诚诚心恳的人，不晓得哪个女子嫁给你，享不尽的福呢。”

将来的半子，由媒人带着，或者由做娘的伴随，到女方家里去考查，叫作打劈面。只要打完劈面，男女两边都同意，下一个法度，就是订婚。订婚以后，男方定好拜堂的日子，由媒人带着半子，奉上礼品，叫送日子，以后才是拜堂结婚。

七年前，我的邻居伯父辛夷，父母早死了，请滑石痞子去帮手，察看人家。

苏木捡了一根梽木棒，将两担箢箕子上的泥巴，敲掉，再放在水里，一个箢箕又一个箢箕，猖獗耸动十几下，洗洁净，反放到塘堤上，滤干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