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偷水（3）[第1页/共3页]

可我爷老子的腿，不敷长，不能从这一个山岳，跳到另一个山岳上去。

半山腰那户人家，一条半大的狗，听到响动，凶恶地我爷老子吼怒着。

我爷老子调转方向，往左边一拐，再朝山上跑。

火线是一条黑越越的深谷。深谷说：“妈妈，妈妈，你在那里？你快点奉告我，家在那里？”

山谷里，渐渐升起红色的雾气，将四周的农田，农舍，灯火，吞噬一空。山岳变作孤零零的岛屿，变成了跳江的石头。

在我爷老子的梦里，没有白米饭，没有二两一坨的火烧五花肉，没有当归、熟地、黄芪炖老母鸡，没有生姜炒鸭块，没有小炒黄牛肉，没有红椒、紫苏、丝瓜煮胖头鱼；没有去骨烧带皮狗肉，没有麻婆豆腐，乃至，没有南瓜汤，绿豆粥。

跑到山顶上，我爷老子爬上一株高大的青冈木树，藏在富强的树叶中，屏住声气，朝龙潭坝方向望去。

一个男人说：“这条路上，没有一个脚板印，必定没人来过。”

两个屋场里的赤脚板男人，奔到龙潭石坝上，看到泄洪口，一股灰箩大的水，倾泻而下，吃紧忙忙去堵水。哪晓到手忙脚乱，泄洪口不但未堵住，反而越弄越大了。

看到远处的龙潭坝，飞舞着数十盏灯火。我爷老子担忧，我的两个爷爷，可否避过即将产生的争斗。

“妈妈，妈妈，你在那里？你快点奉告我，家在那里？”

我爷老子将檀木棒子，插在中间那块的角上，一点一点地撬动。而远处的脚步声，越来越近了。

玉轮隐在一朵乌云以后。夜里黑咕隆咚，钻出水面，头颅却顶在一丛开着淡蓝色花朵的葫芦草中，害得我爷老子连呛了三口水，才爬登陆。

哎呀，前面，没路了！

别的一个男人说：“蠢得不晓得斢头的东西，天旱年事，哪来的脚板印？”

我爷老子顺着山脊的巷子，走了差未几两里路。山旮旯里，一条狗在狂吠，一群狗跟着乱叫。

我爷老子估计，这帮人一来，起码有十几个。一里路的间隔，不消六七分钟，就会赶到龙潭坝！

另一个男人说：“偷水的贼，必定是卧槽坝、贺家坝偷水的人，我们快点畴昔抓人！”

第二个男人，恨恨不已，朝河中丢了几个石头，才走。

老夫子说：“俗话说，捉贼捉赃，捉奸捉双。偷水的贼，必定还在四周，给我仔细心细搜！”

一个男人，被水流冲到石坝下。慌乱中，大喊道：“拯救啊！拯救啊！”

这几个石头，几乎砸在我爷老子的头上。待三个赤脚板男人走后，我爷老子慌得不可，冒死往上游方向潜去。

第三条男人说：“你们两小我，天生一对斗黄牯，到不了一起。只要到了一起，犄角抵着犄角，非要斗倒一个。我问你们，如许斗下去，有多大的意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