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朝堂惊雷，夜枭振翅。[第1页/共4页]

沉重的殿门缓缓闭合，将天光割成颀长的金线。刘毅逆光而立，青袍边沿出现淡淡金芒。他哈腰拾起被踩皱的谏疏时，闻声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——那卷《陈时政疏》的留白处，鲜明批着朱砂写就的"；准奏"；二字。

"；好个刘仲达！"；司马炎俄然放声大笑。笑声震得藻井积尘簌簌而落，惊起梁间两只宿燕。他抓起案头谏书掷向群臣，"；诸卿看细心了，这才是朕赛过桓灵之处！"；

刘毅握笏的手一紧。他能感遭到两侧同僚突然紧绷的呼吸，那些绣着云雁、锦鸡的补子像被风吹动的旗号般簌簌颤抖。三年来，这是他第一次被天子伶仃召对。

"；将军请看。"；杜预从袖中取出密函，"；今早五更，北军中候率三百轻骑出广莫门，说是例行操演。"；羊皮纸在烛火下显出焦痕，"；可有人瞥见他们在邙山脚下卸下二十口樟木箱。"；

五更鼓未歇，西园暖阁已飘着醒酒汤的香气。司马炎披着紫貂大氅，看寺人将王恺府中抄出的账册垒成小山。俄然，他的目光被一卷系着红绳的竹简吸引——那是平吴庆功宴上，本身亲笔写给杜预的诗："；武骑千群谁可渡，帆船一片降幡出。"；

"；可比桓、灵。"；

司马炎缓缓坐直身子。十二旒白玉珠帘相互撞击，在帝王面庞投下细碎暗影。他记得永平元年诛杀曹奂时也是这般晨光，记得咸熙二年受禅那日九锡礼器的寒芒，却独独记不起前次有人敢这般直视本身是甚么时候。

"；刘校尉近前说话。"；

第191 章 朝堂惊雷，夜枭振翅。

刘毅直起腰时，瞥见龙袍袖口金线绣着的十二章纹在微微颤栗。他膝行半步，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绢帛："；桓灵卖官，钱入官库；陛下卖官，钱入私门。"；哗啦一声，账册在御阶前展开，"；今春荆州刺史空缺，王恺以珊瑚树抵官银三万两，此物现供于陛下西园！"；

雕花窗棂俄然被北风吹开，带着雨腥气的寒意卷入室内。王恺猛地回身，腰间玉带钩撞上博山炉，将香灰洒了满案。他想起半月前阿谁雨夜，刘毅带着三名御史冒雨突入度支曹，说要查对北军粮草。当时只当是平常巡查，没想到...

当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时，抄家的禁军正撞开王恺府邸的朱门。刘毅站在宫墙上俯瞰洛阳城，绯色衣袂在晨风中翻飞如旗。他瞥见朱雀大街上挤满围观的百姓，瞥见酒坊二楼有墨客在振臂高呼，更瞥见深宫暖阁里，帝王将那份染血的罪证投入了火盆。

司马炎俄然感觉案头那株红珊瑚红得骇人。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洛阳狱中，阿谁指着本身鼻子骂"；司马氏皆豺狼"；的曹魏老臣。当时本身是如何做的？哦，是了，亲手割了那人的舌头，却把谏书收在枕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