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3章 星河长明[第1页/共2页]

俄然，一声异响突破沉寂。李渊刹时进入战役状况，却见李悦举着油灯站在廊下，小脸冻得通红："爸爸，我梦见你又去兵戈了......"李渊心疼地将女儿裹进大衣，带着她爬上阁楼。月光透过天窗洒出去，照在满墙的军功章上。"看，"他指着最上方的勋章，"这是爸爸用它换来陪你们的光阴。"

深冬的晨雾还未散尽，苏家小院的屋檐已挂上晶莹冰棱。李渊呵出白雾，将李阳的领巾又紧了紧，军靴踩在积雪上收回"咯吱"声响。七岁的李阳背着便宜的小弓箭，眼神却比屋檐的冰凌更亮："爸爸，明天我必然要射到野鸽子！"一旁的李悦裹着红色大氅，像团小火球似的蹦跳着："我要捡最标致的羽毛，给妈妈做书签！"

山路覆着新雪，李渊俄然抬手表示停下。他半跪在雪地上，指腹摩挲着几行兽类爪印："这是狐狸，前爪印比后爪大，申明......"话未说完，李阳已抬高声音接道："申明它刚颠末，并且肚子饿了！"李渊欣喜地笑了，眼底映着儿子发亮的眼睛。这类默契，是他们无数个凌晨在练习场打磨出来的。

雪不知何时停了，银河横亘天涯。李渊抱着熟睡的女儿回到寝室，将她悄悄放在李阳身边。两个孩子蜷成小小的团子，呼吸交缠。苏瑶倚在床头，借着月光织毛衣，针脚精密如春蚕吐丝。"在织甚么？"李渊挨着她坐下，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。"给你织的护膝，"她责怪地看他一眼，"总说老寒腿没事。"

第九百三十三章： 银河长明

夜幕来临时，李家小院亮起暖黄的灯笼。李渊正教李阳用竹筒制作简易捕兽夹，苏瑶则和李悦在厨房熬雪梨膏。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，混着药材的暗香。李悦俄然扯住妈妈的围裙："等我长大了，要给你们盖一座更大的屋子！"苏瑶笑着刮了下女儿鼻尖："傻丫头，只要我们在一起，再小的屋子也是家。"

与此同时，苏瑶正在家中教女儿绣花。绣棚上的并蒂莲已现雏形，李悦却总把丝线缠成疙瘩。"妈妈，你和爸爸第一次见面也像绣花这么难吗？"童言无忌让苏瑶的针顿了顿。七年前战地病院的场景在面前闪现：浑身是血的李渊被抬出去，她颤抖着剪开他渗入的戎服，却对上他乌黑如夜的眼睛。"是啊，"她将女儿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，"但只要用心，再乱的线头也能绣出花。"

子时的雪下得紧了，李渊披着军大衣巡查院落。他望着漫天飞雪，思路飘回边疆线的寒冬。当时他在零下三十度的冰原暗藏三天三夜，啃着冻硬的紧缩饼干。而现在，屋内传来妻儿均匀的呼吸声，窗缝里漏出的灯光将积雪染成和顺的虎魄色。

窗外，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。李渊望着枕边妻儿的睡颜，俄然想起书中记录的苏家祖训："以武止戈守江山，以爱为舟渡光阴。"曾经，他用钢枪保护国土；现在，他用柔情筑起最坚毅的家。光阴将硝烟变成沉香，而他终究晓得，真正的疆场，是守着这方小小的六合，看银河长明，听光阴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