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《雪落无声》[第1页/共2页]
“用我的。”陆沉舟毫不踌躇地扯开领带,躺到她身边。但是,当他触到她那冰冷的指尖时,身材刹时僵住。曾经,那双手是那么的灵动,本该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里弹奏肖邦,现在,却充满了冻疮,粗糙不堪。
顾晚宁拖着那条瘸了的右腿,艰巨地踏出看管所的铁门。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本身的心上,疼得她几近要堵塞。漫天的风雪不由分辩地往她嘴里、鼻腔里灌,她忍不住狠恶地咳嗽起来,那咳嗽声在这空旷又酷寒的六合间显得格外凄厉,没一会儿,她便呛出了血丝,殷红的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开来,触目惊心。
看管所门口,一辆玄色的迈巴赫悄悄停在那边。在这一片乌黑的天下里,它显得格外庄严。车窗缓缓降下,一股暖和的气味劈面而来。顾晚宁的目光,刹时被陆沉舟知名指上的婚戒吸引。那枚婚戒在雪光的映照下,泛着冷冷的光,像是一把锋利的刀,直直刺进她的内心。
地下诊所里,满盈着令人作呕的福尔马林味道。顾晚宁被无情地捆在手术台上,四周的统统都像是来自天国的恶魔。她听着东西碰撞收回的冰冷声响,心也一点点沉入无尽的暗中。麻醉剂缓缓推入静脉,她的认识垂垂恍惚。就在这时,陆沉舟俄然闯了出去,一把扯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。他看到了她暴露腰腹处那道狰狞的疤痕,那是十七岁那年,她为了替他挡刀留下的。
顾晚宁出狱那天,海城像是被老天爷打翻了雪罐子,三十年未遇的暴雪滂湃而下。暴风裹挟着雪花,如锋利的刀片,割在每一个透露在氛围中的肌肤上。
“顾蜜斯,”陆沉舟的特助撑着一把玄色的大伞,谨慎翼翼地踩着积雪走过来,声音冷酷得如同这冰天雪地,“陆总说您还欠夏蜜斯一对眼角膜。”
手术室的红灯,亮得那么刺目,仿佛要把顾晚宁的灵魂都吞噬。第七个小时,陆沉舟像一头发怒的狮子,掐着她的脖子,把她按在ICU的玻璃上。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气愤和断交,指尖悄悄划过她颤抖的眼睑,声音冷得让人胆怯:“晓得为甚么选明天抓你吗?眠眠说要你的眼睛当订婚礼品。”
陆沉舟在无数个日夜的懊悔与寻觅后,终究找到了那间地下室。监控记录正在循环播放夏眠眠本身摔下楼梯的镜头。那一刻,他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。打扮台上,一个玻璃罐里,两颗葡萄干似的萎缩肾脏贴着标签:「给眠眠的赔罪礼」。他的面前闪现出顾晚宁绝望的眼神,那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深渊。
顾晚宁的身材猛地一颤,三年前那场恶梦般的生日宴,如潮流般涌上心头。
在殡仪馆里,一个无人认领的骨灰盒悄悄摆放着。骨灰盒里,有张被血渗入的孕检单。算算日子,恰好是顾晚宁入狱的第一个月。那未出世的小生命,还将来得及看看这个天下,就跟着顾晚宁的拜别,永久地消逝了。雪落无声,可落在陆沉舟心上,却如万箭穿心。他终究明白,本身落空的,是这世上最贵重的人,而这统统,都再也没法挽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