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《槐荫烬·七世劫》[第2页/共2页]
"阿芜,你天生纯阴命格,活不过廿岁......"师父临终的话与雷声堆叠,我颤抖着展开羊皮卷,看到"借命术"三个字时,屋檐下的铜铃俄然炸裂。碎屑划破掌心,鲜血渗入的符纸簌簌飞向窗外,追着那道掠过道观的青影而去。
"阿芜别怕。"十七岁的沈昭将虎头娃娃系在我腕上,指尖拂过我被村民划伤的脸颊。彼时我不晓得,这句承诺要用他七世循环作抵,更不知师父早在我们初见时就抽了他的魂灯。
"第七世了。"我抚过树身上新添的剑痕,笑看庙门外执剑而来的年青羽士。他道袍如雪眸似寒星,桃木剑穗上系着退色的红绳,腕间银铃跟着剑光叮咚作响。
子时的更鼓混着惊雷响起时,沈昭的身材开端消逝。我咬破舌尖在他眉心画血咒,却被反噬的力道掀翻在师父棺椁前。棺盖震开的刹时,我瞥见内里伸直着七具贴着沈昭生辰的童尸,腐坏的指尖都系着退色的红绳。
暴雨冲毁道观那夜,我在残碑上找到沈昭刻的小像。他保存了二十年的婚书被雨水泡烂,落款处两个名字依偎在退色的朱砂印旁——那本该是我们互换庚帖的日子,如果师父没在我茶里下失魂散,如果沈昭没在抢婚夜被炼成护法尸。
雷声在头顶炸开时,我终究读懂师父的遗言。羊皮卷底子不是甚么借命术,而是以纯阴之体为祭的炼尸谱。十年前张家沟不是被流寇屠村,是师父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为我改命。
那是我第三次见到沈昭。
现在我坐在张家沟的废墟里,抱着沈昭留下的桃木簪。每根裂纹里都排泄槐花的香气,就像他化作飞灰前,最后落在我眼睑上的阿谁吻。山风卷着未烧尽的纸钱掠过焦土,恍忽又是少年提着灯笼沿河找我,衣摆扫过芦苇荡惊起流萤如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