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《溺亡在暴雨中的星星》[第2页/共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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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四点的城中村永久飘着腐臭菜叶的气味。我蹲在巷口的污水井盖上，借着路灯修改完最后一道数学错题。馄饨摊王婶扔给我半个冷掉的烧饼："小淮啊，你爸明天又去赌场了。"我咬着烧饼的硬边，舌尖尝到铁锈味——前天被他用酒瓶砸破的嘴角还在渗血。

但是彻夜暴雨滂湃，连月光都灭顶在乌云里。

最后一次摹拟考，我在英语听力时俄然失聪。耳机里沙沙的电流声变成锋利的蜂鸣，监考教员错愕的脸在视野里扭曲扭转。当我从病院醒来时，诊断书上的"神经性耳聋"像四把尖刀插进瞳孔。母亲挣扎着拔掉输液管，把皱巴巴的存折塞进我手里："这是妈攒的......"

"你比来如何总在讲堂上睡觉？"班长江莱把复习质料塞给我时，我闻到她校服上淡淡的茉莉香。她永久不会晓得，我凌晨三点在烧烤店刷盘子时，油污是如何渗进指甲缝的。那些数学压轴题漂泊在漂白水刺鼻的气味里，跟着油渍斑斑的碗碟沉入泡沫翻涌的洗碗池。

母亲开端咳血是在立春那天。我把存钱罐里的硬币倒在病院免费窗口，穿戴退色护士服的女人用怜悯的眼神看我："这些只够开两盒止痛片。"我跪在药房外的瓷砖地上，看着来交常常的皮鞋踩碎倒影里的落日。当洁净工阿姨把扫帚递给我时，我俄然想起物理教员说的抛物线——渣滓袋划出的弧线和我的人生一样，终究都会坠入腐臭的深渊。

我冲进病房时，心电监护仪的直线刺得眼睛生疼。护士说母亲最后的话是"别迟误测验"。她干枯的手内心攥着半块熔化的奶糖，那是上周我偷放在她枕边的生日礼品。

存折里有两万三千六百元，最大的一笔存入记录是五年前的夏季。那天下着大雪，母亲在打扮厂持续加班72小时后昏倒在缝纫机前，额头缝了七针换来的工伤补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