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 《第七十二封未读消息》[第2页/共3页]

（完）

三个月后的葬礼上，陈逾白抱着骨灰盒走进戈壁。暴雨滂湃而下时，他翻开手机里尘封的文件夹，724条未读动静在雨中闪动。最后那条凌晨发送的语音里，林夏的声音混着医疗仪器的哀鸣：“实在我见过真正的阳光……在确诊前阿谁春季，你发来的窗外照片里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，陈逾白的声音俄然靠近麦克风：“十六岁那年，我亲眼看着母亲把父亲推下戈壁绝壁。那晚下了十年一遇的暴雨，沙粒裹着血水灌进他喉咙的声音……”他停顿的间隙，林夏闻声本身过快的心跳声混着医疗仪器的滴答，“和雨水打在神仙掌上的声音一模一样。”

“戈壁如何会下雨呢？”她尽力让声线保持轻巧，喉咙里出现的血腥味被草莓味润喉糖袒护。病历本从膝盖滑落时带翻了止痛贴，皮肤上青紫的针孔在冷白灯光下好像星群。

对话框上方显现“正在输入”的提示忽明忽暗，像极了ICU里随时会燃烧的生命体征监测仪。林夏盯着屏幕笑起来，这大抵是她做过最高贵的等价互换——用每天两小时语音通话换每月三万元医药费，用假造的明丽少女形象换他偶尔泄漏的、实在的感喟。

她攥紧袖口下埋着的留置针，俄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提出的怪诞要求——不要安抚，不要怜悯，只要有人能完整听完这个故事。现在他尾音带着颤抖的笑，像把生锈的刀几次划过她腐败的胃壁。

林夏盯着对话框里正在传输的60秒语音条，俄然狠恶咳嗽起来。血沫溅在键盘裂缝间，像极了他发来的那张雨痕照片。她终究按下播放键，闻声本身用变声器润色过的声音说：“明天见面吧，地点你定。”

监控器收回刺耳鸣叫时，陈逾白正死死攥着那支灌音笔。大夫推开他的力道大得惊人，而林夏最后的声音从循环播放的灌音里传出：“深海先生，您订购的假造恋人办事已到期。”

凌晨三点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寒光，林夏缩在电竞椅里机器地敲打键盘，对话框里不竭弹出新动静。她的手指在“晚安”键上停顿了半秒，转而将那句「哥哥要定时吃药哦」替代成甜腻的波浪号神采包——这是她作为职业收集陪聊员的第427天，也是确诊骨癌晚期的第72天。

直到某个暴雨夜，陈逾白浑身湿透地撞开房门。他发疯般撕碎统统病例陈述，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凸起的肋骨：“我找到配型骨髓了。”林夏在镇痛剂的迷雾中恍忽瞥见他通红的眼眶，这个从未见过阳光的男人，现在却像抓住最后火种的溺水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