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 《暮色尽头再无你》[第1页/共2页]

"筹办肾上腺素！"

直到客岁初雪夜，沈家老宅的青铜门环叩响运气。沈老夫人将产自缅甸矿场的翡翠镯子推到她面前："砚之要娶的是能在董事会举腕表决的苏家令媛，不是守着故纸堆的修复师。"

"血压60/40！"

恍忽间她瞥见十八岁的沈砚之在银杏树下伸开双臂，军大衣口袋里暴露半截《营建法度》。那年他还没接办家属企业，还会指着保国寺的榫卯布局说"古修建修复才是真正的长生"。金黄的银杏叶落满肩头，像极了婚礼时该撒的鎏金纸屑。

相爱是件太轻易的事。他会在暮秋的凌晨驱车三十千米，只为送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桂花藕粉，因为传闻修复古琴的鹿角胶要用冰糖熬制。她也会偷偷记下他西装内衬磨损的位置，用明朝缂丝边角料缝成暗纹补丁。那株见证他们初吻的银杏树，年轮里藏着他刻的"林深见鹿"。

窗外俄然暴风高文，百年银杏树的枯枝划过琉璃瓦。沈砚之跪在满地碎叶中，终究看清每片叶子后背都刻着极小的小篆。三百二十七片，从"琴瑟在御"到"与子成说"，最后那片未完成的叶脉上，针尖大的刻痕构成了"不悔"。

雨落下来了。他想起分离那夜林晚舟站在雨里，手里攥着文物局的调令——西北石窟的修复项目需求五年，而苏家给的刻日是五个月。当时觉得她在文物与他之间选了前者，却不知诊断书就藏在她旗袍的第二颗盘扣下。

走廊传来短促脚步声，是护士推焦抢救设备冲出去。林晚舟攥紧枕头下的银杏叶标本，那是客岁暮秋他们最后一次郊游时捡的。沈砚之当时说要在叶脉上刻婚誓，厥后刻刀换成了分离和谈上的具名笔。

监护仪收回锋利鸣叫时，林晚舟正用最后力量叠那条沈砚之落在这里的灰格纹领巾。癌细胞啃噬着视觉神经，她凭着影象摸索领巾边沿——内侧绣着的"SYZ?LZ"已经起毛，就像那晚他摔门而去时说的"你就守着那些死人骨头过一辈子"。

窗外银杏开端落叶了。沈砚之总说她的眼睛像暮秋的银杏，金灿灿裹着霜，现在玻璃倒影里的眸子却像燃尽的灰。手机在枕下震惊，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婚宴请柬——烫金宋体印着"沈砚之先生与苏映雪密斯"，日期定在她主治大夫说的最后刻日。

初雪落满故宫琉璃瓦时，沈氏个人新任掌门人将总部迁往敦煌。传闻沈总办公室永久摆着件未修复的宋朝青瓷，裂纹里渗着暗红陈迹。每当暮色染红莫高窟的九层楼，总能看到他对着天涯银杏色的朝霞系那条灰格纹领巾，仿佛在等某个永久追不上的拂晓。

病院的消毒水气味渗进骨髓时，林晚舟正在给那株窗边的绿萝浇水。落日从十七楼的高度斜斜切出去，她知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在光晕里泛着冷冽的银光，像极了他第一次将戒指推动她指根那天的月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