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4章 《未曝光的最后一镜》[第1页/共2页]

监督器里的画面定格在凌晨三点的病院走廊，林宴白第四次按下停息键。监督器泛着寒光的屏幕倒映出他凸起的脸颊，化疗后新长出的绒毛在顶灯下泛着灰白，像未显影的胶片蒙着层雾。

全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中，苏蔓颤抖着抚摩知名指上的银戒。穹顶洒落的灯光好似那年威尼斯的波浪，而林宴白藏在《白天鸿沟》里的告白，终究穿越存亡曝了光。

"卡！"他俄然对着氛围喊停，颤抖的手指抚上屏幕里苏蔓的虚影。止痛药开端见效，后脑的肿瘤像渗入冰水的海绵不竭收缩。他摸索着翻开剪辑台暗格，内里躺着苏蔓客岁生日送他的徕卡M10，取景框里还留着最后一张未冲刷的胶片——暴雨中的片场，她踮脚为他系领带的刹时。

他摸索着从帆布外套里取出药瓶，掌内心五颜六色的药片混着止痛药，就着保温杯里凉透的参茶囫囵吞下。隔音棉包裹的剪辑室漂泊着褪黑素与咖啡因交叉的气味，三十七寸显现屏上跳动着《白天鸿沟》的粗剪素材——那是他确诊胶质母细胞瘤后偷藏起来的遗作。

监督器俄然跳转到第六十二场戏。暴雨中的露台戏，替人演员吊着威亚在三十层高空摇摇欲坠。林宴白恍忽瞥见二十三岁的苏蔓——她还不是金牌制片人，只是倔强地拒用替人的新人演员。那场爆破戏炸穿她左边耳膜时，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女人冲进雨幕，温热的血混着雨水渗进他定制西装的衬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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剪辑台下的保险柜里锁着未拆封的孕检陈述，日期停在客岁威尼斯电影节揭幕那天。他记得那夜利多岛的海风裹挟着苏蔓的哭泣："宴白，我们的孩子..."而他在红毯绝顶松开她的手，镁光灯将那句未尽的告白灼成飞灰。

林宴白猛地弓起家子，喉间涌上的血腥气染红装台本。他摸索着抓过注射器，虎魄色的吗啡在血管里炸开残暴的光斑。昏黄中瞥见威尼斯的海水漫进剪辑室，苏蔓穿戴颁奖礼那夜的酒红号衣裙浮在咸涩的水波里，腹部的隆起像和顺的新月。

当调色台将露台戏调成青灰色时，监督器俄然跳出陌生画面。摇摆的镜头里是苏蔓伸直在剪辑室角落的侧影，日期显现为昨夜凌晨。她抱着他落在片场的镇痛泵，额头抵着印满分镜稿的玻璃墙，哽咽着对虚空呢喃："你总说电影比命首要...可我要如何奉告镜头后的你，我怀的是双胞胎..."

"林导，您该换绷带了。"场务小周排闼时撞散了一地分镜稿，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苏蔓的讲明。那些用红笔圈出的"这里情感不对"、"男配角应当更哑忍"的清秀笔迹，像碎玻璃扎进他腐败的胃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