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《未锈时针》[第2页/共2页]

承平间护士嘀咕着递来签收单，指腹触到纸面刹时，某种藐小晶体俄然刺破皮肤——他主动脉里堆积的冰晶正在零下18度持续增生。监控录相显现停尸间温度记录仪在畴昔72小时持续上升，而覆盖他左眼的霜花却伸展出了防菌罩。

阁楼暗室里堆满泛黄的地契与儿童血指模，顾沉用瑞士军刀削着冻僵的苹果，刀刃反射着电脑屏幽蓝的光。第三十七个失落少女档案在半夜跳出来时，他正用绷带缠紧我替他挡流弹的右臂。

顾沉的卫星电话沉在3800米海沟，最后传来的音频里有金属刮擦冰面的锐响。我把冻僵的食指按在发送键上，文档里七年来汇集的罪证化作数据流涌向国际法庭，飘窗上的野蔷薇俄然在零下四十度绽放血红的花。

第七日，北极科考站传来地磁暴预警。我戴上他改进过的防辐射面罩，瞥见承平间水磨石空中裂开精密的冰隙。顾沉的右手食指俄然轻微抽搐，未寄出的婚戒滚进通风管道，与二十三年前卡在教堂彩玻璃里的弹壳撞出和声。

他摘下半边结霜的护目镜，左眼尾的疤痕被高温冻成青紫色："传闻战地记者都随身带着凝血酶？"话音未落，玻璃橱窗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，枪弹掠过他耳际没入关东煮汤锅。厥后我才晓得，那是人丁发卖个人送给国际刑警顾沉的第八次"问候"。

法医说人体在零下30度会产生抽泣的错觉。我握动手术镊从他睫毛取出石英钟的玻璃碎屑，俄然闻声那些被冰封在北纬68°51'的女孩们同时在唱歌颂诗。防弹玻璃培养箱里，顾沉留下的野蔷薇种子正在分解月光中绽放，每一片花瓣的经纬度都指向我们未曾到达的春季。

金属检测仪在半夜尖叫，我从他破裂的肩胛骨里筛出半枚枪弹头，显微镜下显出环状磨痕——与佟晚当年验尸陈述里的弹道特性完整符合。防风打火机滚落进解冻的血水里，火焰俄然变成靛蓝色，照亮硅胶假肢内侧的刻痕：北纬68°51'，恰是雪绒花项链上缺失的经度坐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