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8章 《血色鉴定书》[第1页/共2页]

玻璃器皿里漂泊着从胸腔取出的心肌构造切片，显微镜下那些断裂的肌纤维像被碾碎的玫瑰花瓣。陈述单上的机器性毁伤描述刺痛视网膜：满身37处陈腐性皮下出血，胸骨第五肋线性骨折，右心室贯穿伤......他俄然想起上个月女儿说幼儿园秋千太高时，本身忙着写结案陈述头都没抬："念念最英勇了是不是"。

"林主任！"助手冲出去时，瞥见他正把脸贴在孩子青紫的脚底——那边有个新月形的胎记。三小时前他刚在严峻交通变乱的二十具尸体鉴定书上盖印，现在却对着半枚带血的鞋印发怔。阿谁说会带女儿去迪士尼的牲口，本来把儿童鞋踢进过多少具尸身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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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医病理尝试室的顶灯永久亮得刺目，林砚握着解剖刀的手第一次不受节制地颤抖。不锈钢台面上躺着具三岁女童的尸体，胡蝶结发绳还缠在稀少的发间，右耳垂有颗朱砂痣——那是他亲手给女儿点上的安然痣。

冷藏柜的嘶鸣声中，影象像解冻的冰河澎湃而至。两个月前老婆红着眼眶说女儿被新男友接走时，结案陈词永久层次清楚的司法鉴定专家，第一次在仳离和谈上签出了狂草的笔迹。监控录相里阿谁男人把冰淇淋抹在女儿鼻尖的画面，本来比尸斑更会哄人。

"灭亡时候确认在2月14日22时至23时。"林砚机器地复述着数据，喉间出现解剖室特有的福尔马林味。那天他正在给公检法体系做伤情鉴定讲座，PPT逗留在"糊口反应辨别"那页时，女儿正用最后的力量抓着染血的兔子玩偶——那是他客岁错过的生日礼品。

离心机收回完成的蜂鸣，他看着血清分离出的淡黄色液体，俄然猖獗地撕扯防护服。锁骨位置残留着女儿出疹子时蹭上的面霜香，现在这味道混着尸臭钻进每个毛孔。三十七年的人生在现在裂成两半：作为司法鉴定人的那半在记录肋弓角度，作为父亲的那半在数肋骨上紫黑的踩踏陈迹。

"林主任，DNA比对成果出来了。"助手的声音隔着防护服闷闷传来。他盯着亲子鉴定栏99.99%的婚配率，解剖台边沿俄然排泄大团水渍，防护镜起雾的速率快得变态。那只曾在八百多份尸检陈述上具名的右手，现在连笔帽都拧不开。

月光透过气密窗在解剖台投下菱形的光斑，林砚俄然想起某个加班的深夜，女儿抱着小熊饼干在欢迎室睡着时，睫毛也是如许在眼下投出细碎的暗影。现在他握着测量颅骨骨折范围的游标卡尺，终究明白为甚么老法医都说孩子的骨头太软，软得量不出人道的底线。

当晨光染白第九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