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1章 《未寄出的安全帽》[第1页/共3页]

他把证据打包发给纪委时，女儿的视频要求俄然弹出来。镜头里小河举着歪歪扭扭的乐高摩天轮，奶声奶气地问：「爸爸，林昭阿姨甚么时候来帮我拼剩下的呀？」周岩猛地掐灭烟头，火星烫在虎口旧疤上——那是三年前他为了救练习生被钢筋划伤的，当时林昭一边给他包扎一边笑：「周工这疤长得像北斗七星，能给人指路呢。」

「这是她的遗物。」派出所民警推过来一个透明密封袋，内里是半截烧焦的条记本。周岩颤抖着翻开，最新一页画着笨拙的简笔划：戴安然帽的小人牵着穿公主裙的女孩，中间写着「爸爸回家教我做摩天轮模型」。林昭的讲明挤在角落：「周工女儿生日快到了，记得把我柜子里那套乐高带归去。」

变乱阐发会上，程和彬将一摞文件摔在周岩面前：「沉降数据超标是你签的字！」投影仪蓝光里，周岩看着本身那栏「复检合格」的署名，想起爆破前夕程和彬递来的威士忌。虎魄色液体在玻璃杯里闲逛，对方的声音像浸了蜜：「你女儿来岁要上小学了吧？总部家眷院对口的是全市最好的双语黉舍。」

潮流漫过堤岸时，有人瞥见三十七岁的安然工程师纵身跃入海中。他手里紧紧攥着一顶儿童安然帽，帽绳上拴着的乐高小人随浪起伏，在月光下拼出一串未完成的摩天轮表面。

当夜，周岩在监控室翻出完整的通信记录。视频显现爆破前五分钟，程和彬收到承包商短信：「按原打算起爆，分外奖金已汇入你老婆账户。」而体系背景的沉降数据被报酬修改过三次，最后一次窜改时候定格在林昭冲向爆破点的刹时。

暴雨砸在工地临时板房的铁皮顶上，像无数细碎的钉子敲打着周岩的耳膜。他盯着桌上那顶红色安然帽，帽檐内侧用蓝色暗号笔歪歪扭扭写着「给小河的生日礼品」，墨迹被雨水洇得有些恍惚。这是林昭最后留下的字——三天前，她伸直在爆破点十米外的泥泞里，安然帽滚落在血泊中，而本该戴着它的人，现在正躺在殡仪馆的冰柜里。

厥后产生的统统像被按了快进的默片。爆破倒计时三分钟，林昭抓着对讲机往爆破点疾走，红色安然服在雨幕里灼成一道刺目标火。周岩看着她跪在泥地里重新校准仪器，看着程和彬不耐烦地按下备用遥控器，看着山体崩塌的刹时，二十六吨火药将整片岩层连同阿谁薄弱的身影一起抛向半空。

周岩冲出集会室时，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断。老婆发来女儿画的「百口去陆地馆」打算表，最新一条写着：「爸爸承诺周末带小河坐摩天轮！」他蹲在消防通道里干呕，指甲在墙上刮出带血的陈迹。二十米外的工地上，农夫工正在清理爆破残渣，某个年青工人的安然帽上贴着林昭手写的便签：「高坠风险区，务必系紧安然带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