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1章 《末班车驶向永夜》[第1页/共2页]

殡仪馆里，宋棠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过一排排冰柜。孩子俄然对着某个方向咯咯笑，她顺着望去，118号柜门贴着"林深"的名牌。冷柜裂缝里垂下一截暗红丝线，是出事那晚她亲手系在他腕上的本命年红绳。

"他怕你接受不住..."赶来的护士哽咽着递过牛皮纸袋。化疗药物申明书、尸体捐赠和谈、存着80万医治费的银行卡，最底下是婚礼策划公司条约，客户需求栏钢笔字力透纸背："新娘怕黑，全场要用暖光灯；她腰椎有旧伤，婚鞋必须平跟。"

窗别传来地铁报站的电辅音，宋棠把脸贴在冷柜上轻声呢喃："你总说末班车像穿越时空的隧道，现在这趟车...终究不消再停下了。" 雪粒敲打着玻璃，远处轨道查验灯的蓝光漫出去，给冰柜镀上一层冷冽的釉色，恍若五年前燃烧的驾驶舱里，阿谁背着她冲出火海的年青人礼服上的金属肩章。

"来不及了！"小陆扑向告急制动阀。林深俄然劈手扯开他，在副驾驶惶恐的目光里猛拉反向推动器。庞大惯性让车厢像被甩出的铁链，驾驶室防爆玻璃回声炸裂。最后一刻，他瞥见仪表盘电子钟跳成00:00，跨年夜烟花正在都会上空绽放。

抢救担架划过月台时，宋棠正对着扮装镜涂口红。鲜红膏体"咔嗒"折断在婚纱裙摆，像极了驾驶舱里喷溅的血迹。非常钟前陈灏举动手机冲进扮装间，直播画面里救济职员正从变形的车头拖出林深——他的礼服右臂空荡荡挂在齿轮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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隧道壁的LED灯在车窗上拉出活动的金线，如同他们初遇那日的落日。五年前地铁追尾变乱里，刚入职的林深徒手掰开变形的驾驶舱门，从燃烧的残骸中背出浑身是血的宋棠。女孩后腰别着的速写本被血渗入，最后一页是用眉笔仓促写下的"拯救仇人电话：138xxxx5723"。

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中，林深将制脱手柄推到底。额角血管突突跳动，肿瘤压迫视神经产生的黑斑在视网膜上炸开。十五米、十米、五米...男人板滞的面孔被车灯照得惨白。

"火线五百米有停滞物！"副驾驶小陆的尖叫刺破回想。仪表盘红灯猖獗闪动，林深在0.3秒内看清轨道上伸直的暗影——是个翻越护栏的醉酒男人。肾上腺素飙升的刹时，他想起培训手册第47条：时速80千米制动间隔需200米。

"除夕末班车交给你了。"队长拍拍他肩膀，目光扫过储物柜里未拆封的喜糖盒。那是未婚妻宋棠筹办的，红底烫金"囍"字在惨白灯光下刺得人眼眶生疼。三个月前胸外科诊室里，主治大夫将PET-CT陈述推过来时的感喟犹在耳边："胶质母细胞瘤，晚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