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6章 《触不到的月光》[第2页/共2页]

那夜我蜷在阁楼拆开第五封病危告诉书，手机屏幕亮起他发来的语音："下周三是安然夜，能陪我去听教堂钟声吗？"沙沙的电流声裹着谨慎翼翼的等候。我数着药片笑出声，笑着笑着就咳出满手猩红。

最后一次医治定在樱花祭。许明川带来装在保温桶里的鲫鱼汤，非要看着我喝完。汤勺磕碰碗沿的声响中，他俄然说："明天路过花店，玫瑰香气让我想起你。"我手一抖，滚烫的汤汁泼在病历本上，墨迹晕开"转移"两个字。

管风琴轰鸣的刹时，我借着人群拥堵握住他的手。他指尖猛地伸直，又缓缓伸展成十指相扣的姿式。当唱诗班唱到"哈利路亚"时，他俄然靠近我耳边："来岁...要不要搬来琴室隔壁？暖气比你家足。"我望着彩绘玻璃透进的月光，喉咙堵着血腥味说好。

"疼吗？"他蹲下来抚摩我凸起的膝盖，泪水砸在X光片映出的支离破裂的肺叶上。我笑着去握他的手，却只抓住虚空里飘落的樱花。

《G大调即兴曲》响起的顷刻，我拔掉氧气管扑向窗外。春末的紫藤花簌簌落在惨白的手背，恍忽瞥见穿白衬衫的青年踏着月光走来，足尖点地时好像天鹅振翅。

医治结束已是深夜。我蹲着给他系鞋带，脖颈俄然落下温热的触感。他指尖悬在我锁骨上方，声音轻得像感喟："你身上...有雪松混着中药的味道。"我僵在原地，看着他泛红的耳背渐渐收回击："抱愧，看不见以后嗅觉就变得敏感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