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9章 《碎雪无声》[第2页/共2页]

运气的冰棱

"妈妈，下辈子我做保洁员，你当小公主。"

这是她确诊尘肺病的第三十七天。

凌晨四点的泷城飘着细雪，李素华把冻得发紫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，哈腰捡起黏在绿化带边沿的奶茶杯。塑料杯里残存的冰渣混着雪水渗进指缝，她颤抖着将渣滓塞进编织袋，身后三轮车的铁皮箱已经堆满了昨夜狂欢的陈迹——炸鸡盒、啤酒瓶、呕吐物，另有半截被踩碎的玫瑰花。

"妈，我给你捂捂。"女儿小月的声音俄然从影象里浮出来。客岁夏季也是这般冷，小月把她生满冻疮的手贴在本身滚烫的胸口，十岁孩子的体温烫得惊人。李素华望着ICU病房的玻璃窗，内里插满管子的女儿像片被揉皱的纸，监护仪的警报声至今还在她梦里尖叫。

可住院意味下落空支出。明天病院又催缴用度，小月最新的基因检测显现ALK阳性突变，第三代靶向药每月两万六。她把存折里统统零钱凑成整数汇畴昔，本身啃着便当店过期的饭团，老板娘偷偷多塞给她一盒牛奶："李姐，你咳血了。"

"妈妈你看！"影象里的小月举着玻璃罐雀跃，三百六十五颗星星都是用注射管包装纸叠的。化疗让孩子的头发掉光了，眼睛却亮得惊人："等罐子装满，我就出院陪你去扫大街。"

最后一次骨穿那天，小月伸直在措置床上，针头刺入脊椎时没哭，却在看到她磨破的袖口时掉了泪："护士姐姐说我的头发能卖钱，你帮我剃了吧？"李素华握着电动剃刀的手抖得短长，女儿金饰的青丝落在白床单上，像撒了一地槐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