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1章 《第七根人造骨粉》[第1页/共2页]

消毒棉球从指间坠落，在瓷砖空中弹跳着滚进冰棺底部。林晚秋盯着质料卡上的证件照，照片里穿戴白大褂的沈淮安正在尝试室比着剪刀手，身后玻璃器皿折射出细碎的光斑，像极了三年前他求婚时藏在解剖室里的水晶灯。

骨灰存放处的檀香熏得人眼眶生疼。林晚秋摩挲着沈淮安的遗物收纳盒，内里除了机票另有枚U盘。殡仪馆值班室的电脑屏幕上，沈淮安在视频里穿戴他们情侣款的藏青寿衣，身后是冰岛极光预报网站。

"死者家眷要求做遗容修复。"小王的声音忽远忽近，"颅骨严峻变形，能够需求..."

扮装棉蘸着特制冷霜抚过修复后的颧骨，林晚秋的眼泪砸在冰棺玻璃上。三天前的深夜，沈淮安发来最后一条语音："急诊室刚送来连环车祸伤者，今晚不能陪你看《入殓师》了。"背景音里救护车鸣笛撕破雨幕，像极了现在停尸间外淅沥的春雨。

窗外春雨渐歇，林晚秋将骨灰盒贴上"沈淮安&林晚秋"的标签。存放架最上层摆着他们共同修复的第一具尸体质料卡，泛黄的纸页上并列着两个署名，像极了冰岛夜空中胶葛的极光。

换衣镜倒映着林晚秋颤抖的肩线。客岁极光观察期，她持续措置了十七具尸体，终究倒在殡仪馆换衣室。沈淮安抱着她冲进急诊室时，白大褂上还沾着某位逝者的妆粉。那天他在病床边握着她输液的手说："等攒够婚假，我们去看真正的欧若拉。"

殡仪馆的消毒水味混着百合香，林晚秋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微微颤栗。扮装刷悬停在尸体脸部三厘米处，镜面灯将冰棺里的面庞照得纤毫毕现——那是沈淮安左眉尾的朱砂痣，现在正泛着冷玉般的光芒。

"淮安说过要带你去蓝湖温泉。"沈母的声音像枯叶在北风里打转，充满老年斑的手抓住林晚秋的防护服，"他今早出门前还在查极光预报..."

尸体换衣室里，林晚秋解开沈淮安的衬衫纽扣时，在他胸袋摸到鼓胀的信封。火漆封印上是她设想的银杏叶纹章，内里装着两张飞往冰岛的机票，日期恰是明天。机票夹层滑出张便签纸，沈淮安的笔迹力透纸背："承诺带你看极光的新娘，此次毫不食言。"

解剖刀划开裹尸袋的声响惊醒了林晚秋。医用无影灯下，沈淮安的太阳穴凸起如同被揉皱的锡纸，后颈处的手术缝合线蜿蜒如蜈蚣——那是他客岁为救车祸儿童留下的疤，现在却成了尸体辨识的首要特性。

医用镊子夹着人造骨粉弥补颅骨裂缝时，林晚秋想起第一次教沈淮安缝合伤口的景象。医学院解剖室里，他笨拙的持针器总在颤抖，缝出来的蜈蚣脚歪歪扭扭挂在猪肉构造上，惹得她笑倒在福尔马林气味里。

冷藏柜的嗡鸣声中，林晚秋将沈淮安的右手摆成持针器姿式。人造枢纽在寒光下泛着青白，知名指上的铂金婚戒是她亲手为他戴上的——在医学院解剖台，用持针器夹着戒指穿过他因严峻而生硬的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