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《银杏与未寄出的信》[第1页/共2页]

停尸房的寒气钻进骨髓时，林予安终究翻开了白布。江临川的尸体肥胖得可骇，锁骨下方却模糊可见淡红的疤痕——那是他当年咬的位置。

「患者半年前就签了尸体捐赠和谈。」法医递来密封袋，「胃部切除手术记录显现，三年前癌细胞就已经转移到淋巴。」

厥后林予安才晓得，这位以峻厉着称的古典文学传授，会在修改论文时偷偷在页脚画小银杏，会把门生送的手工饼干藏在抽屉最深处，会在喝醉后趴在研讨室桌上呢喃：「予安，你的眼睛像爱尔兰的雪……」

五年前的春季，林予安作为助教第一次踏入A大文学院。他在走廊绝顶撞见江临川时，对刚正踮脚去够书架顶层的《叶芝诗集》。深灰西装勾画出清癯的脊背，袖口滑落时暴露一截冷白的手腕，腕骨上有一颗淡褐色的小痣。

话音未落，林予安已经吻上他发颤的睫毛。古籍库的樟木香里，江临川攥着他的衣领喘气：「会被瞥见……」却任由对方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，在锁骨下方留下淡红的齿痕。

（终）

他踉跄着后退，撞翻了那盆两人一起栽的绿萝。瓷盆碎裂声里，江临川赤脚追到门口，脸上还带着佯装的调侃：「滚远点，恶心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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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遇：银杏与咖啡香

「需求帮手吗？」林予安伸手取下书，指尖蹭过对方微凉的皮肤。

「上周发明的，」江临川的喉结在暗影里转动，「能够是某个前辈……」

当你看到这封信时，我大抵正在医学院的解剖台上。别难过，这是我给本身选的结局——比起插满管子的病床，被门生用手术刀划开胸膛的模样，或许更靠近我们会商过的『美学意义上的灭亡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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厥后林予安才晓得，那晚来的是肿瘤科的王主任。江临川用最后三个月寿命做筹马，求对方共同演了这场戏。

还记得古籍库那首情诗吗？实在是我写的。那天你说我的眼睛像下雪的柏林，我却感觉你眼里藏着全部爱尔兰的春季。可惜我的春季太短，等不到带你去看海德堡的银杏……」

「这是明朝藏书楼的防火签，」他指尖抚过纸面虫蛀的陈迹，「但你看后背。」

江临川的葬礼定在暮秋，白菊与银杏叶铺满了殡仪馆的台阶。林予安站在人群最后，玄色大衣裹着薄弱的身躯，指尖死死掐着口袋里那枚退色的银杏书签——这是三年前江临川送他的第一个礼品，也是最后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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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相：解剖课与最后一封信

「江教员，」他对着虚空呢喃，「下辈子我们不做师生，不做恋人……就做两片落在同一页书里的银杏，好不好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