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章 《神经元未寄出的情书》[第2页/共2页]
苏映雪找到他时,他正用牙齿咬着试管塞。渐冻症腐蚀了手掌肌肉,曾经矫捷如钢琴家的手指现在连最简朴的旋开瓶盖都做不到。"国际集会需求保密?"她抓起他藏在抽屉里的药瓶,标签上"利鲁唑"三个字刺得眼眶生疼,"你研发的新药呢?那些论文里说能让神经元再生的纳米载体呢?"
现在培养皿中的神经干细胞正在荧光鲜微镜下伸展触角,这是第三十二次基因编辑尝试。沈知秋将脸贴在冰冷的显微镜目镜上,看着那些承载着CRISPR-Cas9体系的纳米粒子穿透细胞膜,像当年苏映雪穿过暴雨给他送退烧药时,雨滴穿透她薄弱的校服。
尝试室里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仍然亮着,沈知秋将最后一管试剂放进离心机时,手腕俄然不受控地颤抖。淡蓝色液体在玻璃管壁划出蜿蜒的陈迹,像极了他现在脑部CT影象里那些猖獗分散的玄色斑点。
最后一次自主呼吸的那天凌晨,沈知秋的睫毛在苏映雪掌心颤抖。他尽力转动眼球看向床头柜,那边摆着他们独一的情侣照——在孤儿院后山采药时拍的,十四岁的苏映雪举着蒲公英,他偷偷把目光从草药图谱移向她的侧脸。现在蒲公英种子化作他呼吸机里漂泊的飞沫,每一颗都载着未说出口的"抱愧"。
"肌萎缩侧索硬化,俗称渐冻症。"三天前大夫将诊断书推到他面前,"你作为神经再生范畴的专家,应当很清楚这意味着甚么。"
沈知秋咧开嘴笑,这个神采牵动脸部肌肉显得格外奇特:"药物进入人体实验还要三年。"他说得轻巧,仿佛在会商别人的存亡。实在他比谁都清楚,本身的脑干已经开端失能,随时能够因呼吸肌麻痹猝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