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七章 下山[第1页/共3页]

现在，安葬了老羽士，陈玄站在那座孤坟前久久凝睇，轻风悄悄拂过他的衣袂，像是师尊最后的轻抚。贰心中五味杂陈，往昔的回想如潮流般涌来，但他晓得，这也算是对宿世有了一个交代，心中那份对师尊的牵挂与固执，在这一刻也稍稍有了安慰。

多年前，国主为解水患之苦，昭告天下，那榜文张贴在各城各镇，墨迹在风雨中都有些班驳。四周寻求贤达之士，赏金丰富得令人咋舌，却始终无人能完整停歇水患。

三十年后，陈玄的面庞仿若被光阴的刻刀砥砺，往昔的芳华活力早已消逝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深切的皱纹，好像大地的褶皱，冷静诉说着光阴的悠长。他好像一尊雕像，悄悄地鹄立在那座孤冷的土丘之前，土丘上的枯草在风中瑟瑟颤栗，似在低泣。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，紧舒展住面前的一抔黄土，那黄土在阳光的映照下，显得格外刺目。泪水不受节制地夺眶而出，如断了线的珠子，噼里啪啦地砸落在空中，洇湿了一小片灰尘，心中喃喃：“师尊……”

他们会在道观前的空位上歇脚，与陈玄分享着舜国的见闻。陈玄因此晓得，此处虽有玉京山，却并非他宿世地点的天下。这里是舜国，广袤的大地上河道交叉如网，河水澎湃奔腾，如脱缰的野马。水患如同恶魔普通，频繁残虐着这片地盘。

自来临这个陌生尘凡，陈玄便与玉京山上那位老羽士紧密相连。老羽士的居处是一间古朴的道观，四周环抱着苍松翠柏，每当山风拂过，松涛阵阵，似在低语。陈玄始终将老羽士视作宿世师尊的化身，怀着一颗热诚且畏敬的心，经心全意地伴随在侧。每一个晨光微露的凌晨，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整穿透晨雾，陈玄便轻手重脚地起家，经心肠为老羽士烹煮茶水。他细心地遴选着茶叶，放入那把历经光阴摩挲、泛着温润光芒的茶壶中，再缓缓倒入煮沸的山泉水，刹时，茶香袅袅升腾。他面带浅笑，伴着那一缕阳光，将温热的茶水端到老羽士的面前，看着老羽士轻抿茶水，一脸满足，他的内心也尽是欣喜。每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，道观里烛火摇摆，光影在墙壁上闲逛。陈玄会守在老羽士的榻边，他的眼神专注而果断，时候留意着老羽士的动静，直至老羽士安然睡去，他才会微微放松，本身却常常在怠倦中靠着床边含混睡去。

曾有几位自告奋勇治水的懦夫，满怀壮志地踏上了征程。第一名懦夫是个身材魁伟的大汉，他带领着一群劳工，扛着沉重的沙袋与木桩，试图在河道的关头处筑起坚毅的堤坝。开初，气候晴好，工程停顿顺利，他们日夜赶工，大汉喊着清脆的号子，劳工们同心合力，将木桩深深打入河床，沙袋也一袋袋垒起。但是，雨季提早到临，河水在一夜之间暴涨，澎湃的浪涛如气愤的巨兽，狠恶地打击着尚未完工的堤坝。大汉虽身先士卒，奋力抢险，但在一波接一波的洪峰面前，脆弱的堤坝刹时崩塌，他连人带东西一同被卷入滚滚大水当中，只留下劳工们惊骇的呼喊回荡在岸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