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0章 青春记忆[第1页/共2页]

何轩就是在这片喧哗里转过身来的。他屈起指节轻叩苏槿的桌角，沾着粉笔灰的指尖在落日里扬起细碎的星尘。"要听我弹吉他吗？"少年用气声问，喉结跟着尾音悄悄滑动。玻璃窗外，晚岑岭的车流正将天涯线切割成活动的银河，而他的影子被夕阳拉长，覆在苏槿摊开的错题本上，刚好遮住那道她几次订正仍出错的椭圆双曲线。

影象俄然被雨水渗入。那是三模结束的傍晚，铅云压着讲授楼飞翘的檐角。苏槿抱着功课本穿过空荡荡的走廊，闻声402课堂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唱。排闼时带进的风掀起窗帘，潮湿的水汽里，何轩正把校服外套团成枕头垫在颈后，苗条双腿交叠着架在课桌上。他望着天花板哼《好天》的副歌，左手在氛围中虚按着并不存在的和弦，腕骨凸起的弧度像一弯未完成的玉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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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苏槿来切西瓜！"班长举着生果刀号召，刀面映出阳台外渐沉的暮色。何轩房间虚掩着门，深蓝窗帘是她客岁送的毕业礼品，现在正随风轻晃，暴露版架上那支刻着"HX& SJ"的钢笔——高考前夕他放在她课桌里的，笔帽里塞着便签："明天写完最后一道题。"

现在那只手正实在地握着吉他琴颈。何轩不知从哪变出把木吉他，琴箱上还贴着音悦台十年前的镭射贴纸。当他拨动生锈的琴弦，苏槿俄然闻声雨声——不是回想里的滂湃，而是像阿谁被水汽浸泡的傍晚，有潮湿的风掠过琴箱，将"故事的最后你仿佛还是说了拜拜"的尾音，吹成她耳畔耐久不散的蜂鸣。

客堂里飘着柠檬汽水和炸鸡的香气，十几个同窗挤在沙发上玩桌游，茶几堆满扯开的零食包装。苏槿贴着墙根往厨房挪，后颈俄然感遭到冰冷的触感——何轩把冒着水珠的雪碧贴在她皮肤上，"你猜物理最后那道多选题，标准答案是不是BD？"

夏季的蝉鸣在梧桐树影里起伏，苏槿站在单位楼门口时，铁门把手已经被晒得发烫。她对动手机屏幕最后查抄刘海，深蓝校服裙摆被晚风掀起又落下，像极了她现在忐忑的心跳。

气球爆破声惊得她抖落西瓜籽，男生们举着可乐瓶当麦克风嘶吼，何轩在喧闹里对她做口型："要听我弹吉他吗？"他背后的玻璃窗映出都会初亮的灯火，而苏槿俄然想起，三模结束那天下雨，他在空课堂里哼的恰是这首《好天》。

"嘭——"第三只蓝白气球在空调出风口炸开时，苏槿正把最后一颗西瓜籽含在舌尖。冰镇西瓜的清甜还缭绕在齿间，突如其来的爆破声却让她的手指突然伸直，那颗墨玉般的籽粒便从指缝间滚落，在充满划痕的课桌上蹦跳着跌入暗影。

"死了都要爱——"靠窗的男生们把可乐瓶捏得咯吱作响，碳酸气泡顺着瓶口喷涌，在暮色里折射出虎魄色的光弧。陈明宇踩着椅子撕扯喉咙，校服领口被汗水洇出深色云纹。苏槿看着那滴汗珠坠落在本身搁在桌沿的《五三》封皮上，"啪"地晕开了"必刷题"三个烫金小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