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6章 夜惊[第2页/共3页]

婉妃并不敢真将心底话说出来，只要流不尽的泪。

殿外北风吼怒哭泣卷集着鹅毛大雪，殿中倒是暖和如春。越窑青釉的香炉里氤氲着安神香的芬芳，一只素手拉开罗帐，嬿婉轻手重脚地起家，汲上软垫鞋，睡眼惺忪地对着吃紧迎上来的春婵低声问道：“外头出了甚么事儿？如许吵喧华闹的？”

婉妃抹着眼泪儿就要往地上跪，被春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，几近要软倒在地上，哭泣道：“永璜不懂事儿，不晓得他是那里获咎了皇上，皇上对他，对他竟是毫无——”

长春仙官歇山顶的琉璃瓦积满碎琼，兽吻垂落的冰棱在月色下折射出惨白的寒光。

毫无父子之情的模样。

嬿婉蹙眉：“永璜到底如何了？”

婉妃笑得比哭还丢脸，红着一双眼睛又羞又惭，也不敢看嬿婉，只盯动手中捧着的白瓷杯子。

嬿婉点头，春婵自令王蟾拿了令牌通传太医畴昔。婉妃千恩万谢，又要往大阿哥地点的洞天深处去，却被嬿婉拦下了，令人将她摁在了圈椅上歇歇。

春婵摇点头：“奴婢也不晓得环境，婉妃娘娘正在殿外呢。”

嬿婉借着春婵手中的牛角宫灯收回的温和的光往回看去，放下帐子的床榻之上并无甚么动静，想来天子现在还没被惊醒。

黄花梨木雕花槅扇外透出数点宫灯晕黄，婉妃的低声抽泣和吼怒的北风风声融会在一起，哀婉而萧瑟。

洞天福地东西有两座院落，是诸皇子园居之所，称福园门东四所，院落西边是上书房，东边是画院快意馆和库房院。皇子们和宫廷画师出入的地点，与妃嫔们所居之处并不相连，端方上天然也疏松些。唤民人入内剃头的，想来也定然不止大阿哥一人。

婉妃低低徊道：“皇上昨日去洞天深处，问永璜病着，如何能坐起来剃头？永璜就实话实说，是从福园门外找了民人出去剃的。皇上大怒，说剃头自有按摩处寺人可供调派，圆明园乃宫闱禁地，如何能许民人收支，将主管和永璜的谙达都交去定罪了。永璜也被皇被骗着兄弟和绵德他们的面儿告诫一番，彻夜就烧起来了。”

嬿婉听了这话却不吭声了，低头拿着瓷勺搅弄动手里这份热乎乎的银耳雪梨羹，殿中就只要婉妃压抑的哭声回荡。

嬿婉听不下去，问道：“大阿哥病着，皇上昨日去瞧众阿哥的时候还亲身去探过病，又为何会问责大阿哥了？”

春婵赶紧给只着内衫的嬿婉披上衣裳，扶着她往次间去，在嬿婉耳边轻声道：“主儿，大阿哥身上有些不好，婉妃娘娘来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