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[第1页/共2页]

这话音还未落在雪地上，远处官道俄然传来铜铃碎响。八匹油光水滑的枣红马踏破山间沉寂，青帷马车四角悬着的鎏金铃铛在阳光下晃成一片光晕。车辕上拍卖场的黑鹰徽记刺得安小小直往林之桃怀里钻，张娘子手中的绣绷"啪"地落在雪地里。

"怕是冰裂纹瓷瓶要现世了。"寒天肃不知何时呈现在正堂门槛，玄色大氅领口沾着星点雪沫。安书余抚过腰间玉佩的行动顿了顿，那枚双鱼衔珠佩俄然出现奇特暖意。

西配房檐角垂下的冰柱回声断裂，松柳端着药碾子从廊下闪过，鸦青色裙摆扫过碎冰竟未沾湿分毫。杨大夫眯眼瞧着女人轻巧的身法，手中铁核桃转得哗哗响："枫林谷的'踏雪无痕'，老头子有生之年竟能见着第二回。"

段山下车时特地踩了踩新落的薄雪，四十斤重的紫貂大氅压得积雪吱呀作响。皮氏捧着鎏金食盒紧跟厥后，丹蔻指甲在盒面龙纹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。林之桃迎上前接过食盒的刹时，嗅到冰裂纹瓷瓶里透出的西域葡萄甜香。

正月月朔的阳光像熔化的金箔，细细铺在安家院子的青砖地上。安晚晚窝在铺了白皋比的藤编摇椅里，指尖还粘着拜年时沾的麦芽糖。林元平蹲在梅树下挖雪洞，俄然举着块冰棱喝彩："姑姑快看！我找到水晶菩萨啦！"

"安老爷新春大吉！"段山作揖时腰弯得比见城主还低三分，"前日贵府寄卖的白狐裘拍出三千两，这是兑票和卖主附赠的南海珠链。"他取出描金文书的行动带着拍卖师特有的花梢，皮氏适时递上盖着城主府火漆的礼单。

"段老爷谈笑了。"松柳指尖轻挑，金丝如活蛇般缩回袖中，"我们采药人用的粗笨东西，怎入得高朋法眼。"她说话时特地暴露腰间九针锦囊，段山盯着那枚枫叶暗纹，喉结高低转动如同吞了块火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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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书余用两指夹过银票轻笑："段管事踏雪送银，倒比我们山里人还心急。"这话说得段山后颈发凉，忙指着食盒转移话头："这是拍卖场特供的百年陈酿，配着安夫人最特长的胭脂鹅脯......"

寒天肃适时递上茶盏，天青釉面映出段山额角细汗："段管事尝尝这野山茶，比不得你们城里的雨前龙井。"段山端茶的手猛地一颤，钧窑盏底模糊现出前朝外务府的螭纹印。他强笑着转向松柳："女人这金丝脉枕好生新奇，倒像在枫林谷......"

宴席摆在中午未时，八仙桌却暗合九宫方位。松术天然落座东首主位，寒天肃的玄铁剑横在西席条案上。段山举箸时瞥见雕花萝卜的吉禽纹，俄然想起临行前城主叮咛："安家宴席坐次皆有深意，错不得分毫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