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石头村[第5页/共6页]

松林往西十里，有座得胜亭。

老孟哈腰笑道：“打搅了。”

老孟悄悄一笑，“上年龄了，爱唠叨，等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，估计话比我都多。走，再去陪我看一小我。”

世民气头浮起一抹凝重。

余瞎子不甘逞强，拎起长矛，“巧了，瞎子正缺一个夜壶，你这用饭的家伙，我觉着挺合适。”

大师大眼瞪小眼，村庄去的多了，可像如此防备森严的，尚属初度碰到。

老孟来到一座坟前，抚摩着坟头，呢喃道：“他叫丘彦，外号小阎王，永徽二十四年兵，跟我在一个炕上睡了九年，巡查时碰到了蛮子的标兵，信号都没来得及发，一刀人就没了，厥后我们去寻觅他的尸首，只有身子，没有头。遵循村里端方，无头不成下葬，因而找来木工，给他刻了颗木头，他日老子如果发了财，必然给他换颗银头，保管让小阎王在阴曹地府里有面子。”

老孟厉声道：“另有，凡触及石头村的谈吐，一个字不要再提，不然军法措置！”

李桃歌从没参与过巡防，配隶军只配在营里干些粗重的活儿，这些逞威风的差事，轮不到他来参与，并且巡防时夜里不能睡觉，碰到能人还得厮杀，他的三脚猫工夫，不敷人家塞牙缝。

火把举高，照亮无数座坟茔。

直至村里人熙熙攘攘围了一大圈，李桃歌他们傻了眼。

老孟取出一袋十余斤的肉干，悄悄放到角落。

老孟快走几步，抓住老妪如枯柴般手臂，热络说道：“老嫂子，我来看你了。”

镇魂关穷乡僻壤，人少，女人更稀缺，长年遭到骠月王朝铁骑骚扰，脑袋略微灵光点的父母，都不肯女儿在这刻苦，哪怕去南边大户人产业个丫环，也比冰天雪地里等死好上百倍。

连续几个瞎字，把余瞎子气的七窍生烟，咬牙道：“瞎子眼神不济，可内心敞亮，凡事都能看出八九不离十，哪像你，三魂七魄少了一半，跟猪油蒙了心一样，给老子当马蹬都不配。”

略带自嘲的言辞，使得两名年近半百的妇人点头笑道：“托你的福，都挺好。”

走进烛光暗淡的厅房，椅子上坐着一名老妇，头发斑白，皮肤干瘪，骨瘦如柴，眸子凸起下去暗淡无光，看起来像是一架枯骨，看着令人毛骨悚然。

数年前，大宁边军和骠月铁骑死战子母山，惨胜而归，百姓为了驱逐豪杰班师，建了这所小亭，并夹道相送至此，用来表达敬意。

桌上有一堆灵牌，是非不一，前面供奉着巨大香炉。

老孟的驴脾气，谁没领教过？

一枚叫做国仇家恨的种子，在李桃歌心中悄悄抽芽。

老孟呢喃道：“老子十几岁参军，一人就是百口，比及马革裹尸那一天，你们如果活着，就把我骸骨埋在这儿，随便找个处所给埋了，一来是对嫂子们有个交代，二来跟兄弟们做个伴。你们这群小王八蛋，老子的身后事，交给给你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