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雪落[第1页/共3页]

“裴皎然，贤人有口谕。”

刑部大牢最后一间牢房内，裴皎然盘膝对墙而坐。时不时昂首望望头顶的那扇小窗。

将其拾起展开，看着其上写着的内容。他眸中闪过异色，旋即快步奔了出去。

“莫催。”裴皎然持起钧瓷执壶，她朝着政事堂的方向举杯，随即朗声道：“练得身形似鹤形，千株松下两函经。 我来问道无余说，云在彼苍水在瓶。”

朝中大家皆称她小昌黎公，赞她有房杜之才，乃社稷之臣。

她正想着，俄然闻声内里传来的脚步声。瞬时抬眸，眸露锐芒。

夜凉如水，月色寥寂。太极宫里巡夜的金吾卫正踏着整齐的法度，穿行在每一处。偶尔有几声夜枭的哀号从树梢上传来。

“走，我们去给贤人报吉祥。”

“谁说不是，衙门那些书吏每天都要来后院闹腾。女郎如果再不醒，指不定又要闹出甚么事情来。”

李休璟闻声她的话，张了张嘴。却甚么也没说，半晌后才开口，“有钱能使鬼推磨。另有酷刑鞭挞的事也轮不到我，我只是来看看你。”

看着她朱袍内侍一甩拂栉，“咱家本日就发发善心。记取是那些人要你死。他们和贤人说，杀了你则天下承平。”说罢他指了指桌上两个赭漆木盘，“快选一个，咱家还得归去复命呢。”

听着她的话，李休璟皱眉。刚想要说甚么时，却听得脚步声越近，只好临时藏在暗处。

“啧，你这酒买得不好。”将酒盏放下，裴皎然牵唇，“记得西市胡大娘家的郎官清才是最好的。”

“同僚一场，我自当送裴仆射一程。”说完周侍郎朝地上的尸首慎重一拜。

“走吧，归去处陛下复命。”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周侍郎，朱袍内侍笑道：“周侍郎留在这里也不感觉倒霉么？还是快些走吧。”

她眯眼打量着李休璟，目光转落在他手上的食盒上，“看在你带了郎官清的份上，我不纠结启事。不过我这没处所坐，只好委曲你站着。”

未几时，两名内侍跟着刑部侍郎周旻一块走了过来。

镜上无水汽，证明人已经死了。

李休璟翻开食盒，取了酒盏递给她。瞥见她身上的伤口，眉梢微挑。

闻言裴皎然回身，恭敬作揖，“罪臣裴皎然听诏。”

“会有雪么？”

“真是不甘心被当作弃子啊……”裴皎然嘲笑着合眸。

“女郎如何还不醒？她这一病可就是好几天啊。”

除非她没死——

打量她一眼，李休璟挑唇，“在这个处所你也挑啊?真是……”

持续盘膝坐在地上，她笑盈盈地望向周旻，唤道：“周侍郎，替我转告陛下一句。彻夜长安必有大雪。”

从十八岁以女子之身状元落第，得恩师武昌黎喜爱，被他保举入仕到现在，已经有七年。她亦从小小的县令，仰仗出色政绩，坐到了尚书左仆射的位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