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还能如期开业吗？（四）[第1页/共3页]

"；峰哥，你看这个。"；王雪芬俄然举起铁皮盒，盒盖上"；恒江食品厂"；的红漆已经班驳。她翻开盒子时，酸辣的香气像条蛇钻进张峰的鼻腔。月光刚好照在腌萝卜干上，晶莹的糖霜泛着微光。

张峰喉头干涩得发疼，余光瞥见王雪芬在集会室角落对他微微点头。她刚从堆栈返来，发梢沾着细碎的纸箱碎屑。他想起昨夜老婆在厨房里和面，面粉粘在鼻尖像团白雾，她说："；老刘胃不好，桃酥要烤得酥脆些。"；

租赁厂房的卷闸门升起时，惊起一群白腹麻雀。张峰和王雪芬踩着满地碎玻璃碴往里走，月光从破裂的窗户斜射出去，在积满灰尘的空中划出光路。王雪芬用红蓝铅笔在图纸上标记货架位置，铅笔心折断时收回纤细的"；啪"；，她发梢沾着细碎的木屑，像撒了层金粉。

张峰已经走到退色的天下舆图前，指尖沿着省会到恒江的公线路游走。客岁暴雨冲毁的省道弯折处，被他按出个潮湿的凹痕。"；不试如何晓得？"；他回身时额角汗珠甩落在泛黄的《恒江日报》上，"；明天我就去省会，找大品牌的地区代理。"；

"；仓储中间？你们这超市……"；刘经理的钢笔悬在条约上方，墨迹在日光下凝成藐小的黑珠。秘书俄然排闼而入，胸前的工牌晃得张峰目炫："；刘总，恒江那边经销商打电话，说断货了。"；

"；这里放快消品，那边是生鲜冷链。"；张峰用脚测量着空间，皮鞋印在水泥地上留下清楚的陈迹。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，在冷氛围中凝成藐小的珍珠。远处传来守夜狗的吠叫，惊得房梁上的蛛网簌簌颤栗。

张峰拈起萝卜干放进嘴里，脆爽的"；咔嚓"；声在沉寂中格外清楚。他咀嚼时腮帮鼓励的节拍，和远处打桩机的闷响奇妙地共振。"；这个能行！"；他取脱手机，屏幕蓝光映得脸颊发青，"；明天让设想师在平面图上加腌菜专柜。"；

"；可儿家一定看得上我们这类小超市。"；王雪芬直起家，指节掠过冰冷的铁皮柜。她固然说着否定的话，眼睛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。晨光从百叶窗斜切出去，在她左脸上投下明暗交叉的条纹。

省会代理公司的集会室飘着过分浓烈的咖啡香，张峰劈面的刘经理的金边眼镜折射着日光灯管的寒光，他翻着恒江超市的打算图，指节在实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叩击声。

守夜的老周俄然晃动手电筒呈现，光柱扫过他们时带起藐小的灰尘。"；都几点了还不走？"；老周用钥匙串敲着铁门，铜铃铛收回沉闷的"；铛铛"；声。王雪芬把图纸卷成筒，月光照亮她小臂上的瘀青——那是上周搬货时被纸箱划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