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略从容（下）[第1页/共3页]

院中只要两三名丫环在门外等待，见夜无眠到了，为首一个大丫环腾身迎上，躬身朝里堂道：“老夫人，阿眠女侠到了。”

春秋期间，郑庄公击败了背叛的弟弟，面对偏疼弟弟并放纵其反叛的母亲姜氏，《左传》记录了他说过的一句狠话：

夜无眠只好重新坐下。

开口便笑，笑世上好笑之人。

太夫人的神采和缓了一些，颠着身子在椅子上坐好了，手指轮番敲击扶手，像敲木鱼普通，带着一些节拍。

他对着屋内道：“来日你若不见我，我也学庄公那样，挖一条隧道来见你。但愿你也能与我如初。”

堂内一个衰老的声音道：“出去吧，房门未锁。”

他跟着两名丫环，穿过抄手游廊，来到一个僻静持重的院落中。

听到夜无眠进房，转过身来，一脸的笑容，端倪不展。

洛湘竹在内里冷冰冰道：“《左氏传》说：遂为母子如初。你我并非母子，我也不是你妈。不要拾人牙慧，徒惹人笑！”

声音沙哑道：“老身的这一拜，也不是那么好受的。就如却才我所说的那样，我有要事，需你为我驰驱繁忙。”

此联活泼非常，令人看了，忍俊不由。

太夫人猛地转过甚来，看着他道：“这你也信？若说她是灭顶、剖腹、刎颈、摔死，我都信，却决然不成能是自焚而死！”

房中只掌了两盏灯，还是摆布佛灯，辉映着一个金身佛祖像，宝相寂静。

夜无眠心道：“佛祖笑，佛徒哭。”

抬眼处，有两个丫环打着灯笼走了过来，朝他一礼，道：“女侠，老夫人有请。”

言外之意，即谭敬怡之死，没有凶手。

两次下来，两人半句话也未曾说过，却不知太夫人有何事要找他。

点头道：“多虑了。莫说是你，这七白天，除了湘竹，任谁来看望，我都闭门谢客。你是我见的第二小我。”

本来是一个大腹便便、开口大笑的弥勒佛。

苦衷似有千钧重，佛祖好大一个金身不及它。

夜无眠忙起家去扶，太夫人道：“坐下！”

佛两侧张着两联对子，想来是用笔墨沾了金屑子写就，在暗淡的灯火下，金光闪闪，熠熠生辉，能看得清楚。上联是：

大肚能容，容天下难容之事；

夜无眠道：“回禀老夫人。敬怡夫人……她是闻讯老爷身后，自焚身故的。”

横批：

才进房内，自有一股佛香味扑鼻，夜无眠烦躁的心，稍得一宁。

下联是：

他感喟一声，在门外阶上坐了好久，看着月光下杏树的青黑枝桠，痴痴地发楞，无计可施。

转头望了一下屋门，内里静悄悄的，洛湘竹并未发声。

幸得一个叫做颖考叔的大孝子，为他出了主张：挖一条隧道，隧道中涌泉，母子相会于隧道中，就不算违背誓词。

佛下蒲团上，跪着一个白发老妪，模糊可见就是太夫人。她双手合十，没带梨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