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 东山有巫 越王有情（13）[第1页/共2页]

她知噩兆已显，避无可避！而这噩运必是因她而起。只为白猿谷那一念之仁，能够要为此付上全族性命！青鸢。她早该想到一个君王身后岂无援兵。她只是未推测救兵之帅出自青门！

妘楸如现在毒地直戳其把柄，如同给越王把稳一剑，贯透脊背。

及至登临祭殿时，妘楸仍觉一身寒意尤未退尽。青鸢之名如庞大而阴暗的暗影将她紧紧罩住。

殿上人影重重，数十只眼睛如火把般齐齐向她投来，明显，统统人都在等她的到来。

妘楸怔怔看他，目色一阵阴寒，一阵苦楚，很久才狠狠道，“还真该杀你祭天！”言罢拂袖而去。

妘楸定了定神，沉声诘责，“是你部族，引外人出境，荼鸩殛毙，积血融冰，堆骨侵山，乃至惊了狼群；狼王临产期近，不堪山林骚动，熬神耗血，终至死亡！尔以一己之私欲，乱我领地，伤我圣灵，该当如何？！”

这里必是方才经历了一番辩论，但见几位长老较着负伤在身，燕卯一众更是面上肝火未消、手中骨刃未收，两边对峙之势仍如箭矢在弦，只是似被一只大手按住，发无可发，退无可退。

越王又痛又恨，忿忿道，“凡杀我将士者，孤必反杀之！只待青鸢大将军救兵一到，必将大瑶山夷为高山，将他燕部一众乱贼烧成灰烬，将燕卯人枭首为祭！”

有位长老疾步向前，略带错愕，又有几分游移，缓声道，“方才，我等——闻声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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妘楸出大殿时，闻声身后的哀嚎，也只是顿了顿脚步，稳了稳心神，仍头也不回地去了。

蔚朔又急又恼，提步要追，却听身后一声狼嚎，哀恸之极，犹似断肠。转头看，只见天癸蒲伏在初雪身前，正举头嚎叫，而初雪已如她的狼崽般，伏在地上，一动不动。

蔚朔不由狠狠打了个寒噤，只觉四体筋骨刹时生硬如枯枝。贰心疼天癸，在连失四只幼崽以后又痛失爱妻，此等大难，与他痛失三千将士难道普通！他看着天癸将头枕回初雪颈上，哭泣连连，不由得一阵阵心悲伤怜，忍不住也跟着泪眼迷蒙。

妘楸一时茫然无措，要交出越王亦不是不成，只是然后呢？局势又将如何生长？

妘楸转头看向燕卯，燕卯也正将目光投来，这个方才还凶神恶煞之人，其间早已收了统统肝火，转而代以庄严神情，向着妘楸抱胸一礼，沉声道，“惊闻凶信，实非我料。还请小巫节哀！”

白猿谷阵亡的三千将士能够说是越王平生最大的痛。

“如何？”燕卯慎重反问，“你要取我性命献祭狼王亦无不成！我只请你们交出越王！立即立即！”

妘楸点头，神采黯然，目光再次扫过世人，幽幽道，“狼王——死了。”声未了，泪已盈满眼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