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云裳离兮 琼宇空空（06）[第1页/共2页]

“你是要赶我去郑美人处？”蔚朔终有一点觉悟，妘楸忙见好即收，“今时不去可也无妨，只早些歇了，待养足精力明日夙起再去也是好的。”说时便正枕铺席，要哄蔚朔睡下。

“求国泰民安，求宗庙万年啊……若国有乱，民有失，纵得子嗣无数，所承不过焦土流民，又有何用？”妘楸缓缓言说，字字如蛊印入蔚朔心头，蔚朔凝眉苦想，仿佛确是这么个事理！

妘楸都被气笑了，缓缓握住他缠了绢纱的手，捧向唇边，悄悄呵了口气，一刹时仿佛雪融冰消，绢纱化作雪尘倾刻散尽，指节上斑斑血痕亦如水上浮冰转眼不见，妘楸又低头吻向他光润的指节，一阵温热熨肤酥骨。蔚朔对目之所见又是赞叹又是讶疑，对身之所感又有迷恋又怀警悟，他怔怔看住妘楸，惴惴不安间一个“你”字将吐出口，即被妘楸的指尖悄悄封住。

“嘘——”妘楸向前倾了倾身，笑容娇媚，声音低柔，“以是——你倒底知不晓得——我是谁？”

妘楸笑笑，忙柔声悦色地安慰，“我别的有事，不如你先歇了……”

蔚朔似被她压服，几次点头，又有不甘，“但是，惟你所出方是嫡子，唯有嫡子才气秉承江山……”

蔚朔怔了片时，虽愤激未消，语意却软了，“你若非至心，也不必使美人计！寡人可不是贪你美色……寡人在同你说端庄事……”话虽如许说，目光倒是投在她身上，高低流走，愈见炽烈。

妘楸伏向他耳畔喃喃又语，“你若只在我身上求子嗣，难道……”笨拙二字在舌尖打了个转，又及时改换词令，“难道吃了大亏！”。她手掌缓缓抚过他衣衿，若即若离，倒叫他直了直身子开端向她颠覆，思路亦入了她的骗局，茫茫然反问，“不求子嗣……那我该求甚么？”

“凡你子嗣，皆寄我膝下，皆算嫡子，如此可好？”妘楸耐烦再劝，“现在郑女有孕，女子受孕最是辛苦，你正该多去伴随，多加安抚，怎好再行顾此失彼之谬……”

“以是方才都是与我对付对吗？我就说罢！此是你惯用伎俩！常常如此！常常如此！”蔚朔恨声怨责，又狠砸床栏，“寡人倒还要谢你诚恳对付！也算是你舍了心力在寡人身上……”

“现在帝都情势危急，青鸾世人处境艰巨，倘如有失，非一人之难，必涉国运……”妘楸一面使指尖轻拂其衣，便轻松遏住了他的脾气；一面以柔声循循善诱，很快便摄住了他的心智，又持续疏导，“你是一国之君，把稳系臣民之安，我今能助你护佑帝都诸人，青鸾安，则王嗣安，此与赠你子嗣有甚辨别？众将归，则国无祸，此样功劳又难道赛过连绵子嗣？我之为你图谋，是但求悠长之治，身后所遗是江山安如，子民无忧，难道赛过俗子合座？你觉得是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