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回 青峰邈兮 风雪在望（33）[第1页/共2页]

勋帝只觉好笑，这女子看似胆怯，又仿佛藏着那么点谋算！看似和婉，偏又生一股子固执！

青鸾了悟，顿时又羞又窘，忙低头擦拭脸颊，亦顺势抹去眼角统统晶莹，死力平埋头神。

勋帝揉搓着指上潮湿，淡然赏看着越王所献，又问，“你倒底怕甚么？朕还能吃了你不成？”不想这一问又惹她慌乱，倾刻间两颊飞红，羽睫扑朔，羞色更浓，宽裕更深。勋帝恍然忆起午后熏月庐内只差毫厘就要收她之景！原是为这般！又自省当时行动确乎失礼，非君子之德！可这也怪不得他！偏她身上仿佛别有一段风骚娇媚，与往昔所见非是一辙！她之风骚非娇柔造作，她之娇媚也不在诱君惑上！她低眉羞怯，举目张皇，静时和婉，动时懵懂，皆出天然！

“臣女不敢。”青鸾仍旧声音低柔，极尽谦虚。

阿嬷心疼地抚了抚青鸾发角，把心一横，走出几步，向勋帝施礼道，“奴家请陛下恩典，女人……静姝公主连日吃惊，多有惶恐，眼下实不宜奉养御驾，求陛下宽仁，容公主调息一段光阴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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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鸾踌躇片时，未敢抗争，惟是缓缓起家，稍稍举头，却仍低眉敛目，未敢向上直视。

青鸾再无可回避，惟是揣着忐忑，一步一步挪向勋帝，只在书案旁席位的最边角屈膝坐了。

勋帝见她又是满脸泪痕，不觉又怜又烦，冷言嘲弄，“朕听闻初阳城外便是波浪苍茫，莫非你竟是那东海里泡大的？”青鸾听问怔怔看向勋帝，双眸敞亮却尽是猜疑。勋帝忽倾身上前，抬手揩下她腮边一抹清泪，笑言，“此物——莫非就是那沧浪之水？你究竟还藏有多少？”

“抬开端来总能够罢？”勋帝诘责。

“尔是何人？何敢御进步言！”勋帝说时看了眼身边宫人，宫人立即心领神会，号召两位小宫人上前，即将阿嬷与婢女驱回后殿，独剩青鸾一个，对着围屏手足无措，愈显慌乱。

勋帝见状又气又笑，面前女子如惊鹿普通蒙头乱闯，倒有几分惹人垂怜，实不忍再步步相迫。

幸亏勋帝总算自深思中转醒，幽冷目光重又泛过一丝波纹，是为目之所及那一抹藕色又重归眼底，他不由蹙眉，半笑半讥，“你这般……即便是睡着了，朕也无从晓得！”

勋帝注看那一张素净容颜，倒仿佛比白日里所见更添了几分羞怯，几分胆小，“至近前来坐！”他指了指书案旁的侧席。青鸾悄悄举目觑过，见是他触手可及之地，未敢向前，仍困保守地。

勋帝也渐次失了耐烦，沉声喝令，“你是本身走过来还是要朕令人拖你过来？倒底矫情甚么！”

琼霄殿上，新烛煌煌，高低沉寂。主位上勋帝凭几偎坐，一手支额，一手抚案，全然陷在深沉的思路里不知此身地点。角落里，青鸾仍伏首向地，眼观鼻，鼻向口，口问心，未敢有涓滴行动。而摆布宫人或有身兼他职悄声退出，或是肃立暗处屏息服侍，并无人敢发一丝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