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7章 最下饭[第2页/共3页]

沈文渊霍然起家，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乱响：“混账！为父都跪了三天祠堂。“

“北翟那帮狼崽子跑不了。“靖安侯接过帕子擦手，“倒是玉米地里那伙人，埋得深。“他瞥见廊下候着的户部侍郎，干脆扬声：“陛下昨日当庭斥了北翟使臣三十杖，这会儿怕是还趴在驿馆嚎呢。“

“怕是甚么？“沈钧钰俄然嘲笑，“怕您再送个绣着石榴多子的帕子？母亲在观音座前发过愿，这辈子只求后代安然。“

“为父。“他嗓音俄然哑了，“上月已将那院子的人斥逐了。“

靖安侯净了手，拈起一块焦黄薄饼咬下。玉米香气混着麦香在齿间漫开，他连吃三辩才道：“这饼子倒比御膳房的千层酥还香口。“

“母亲说佛堂清净，倒比侯府舒心。“沈钧钰慢条斯理拭去溅到手背的汤渍，“还让儿子转告父亲，既已纳了新人，就别再往庙里送经籍——倒霉。“

外头俄然传来鸣鞭声。景仁帝带着朝臣踏进饭厅，玄色龙纹袍角掠过青砖。赢公公疾步上前：“陛下尝尝这玉米煎饼，世子夫人亲身盯着烙的。“

“爱卿说甚么？“景仁帝撂下银箸。

沈钧钰整了整倾斜的玉簪，躬身施礼时带落满肩桂子：“儿子辞职。对了，母亲说秋后要带菡茱去大相国寺还愿，父亲若得空。“

“公爹来得恰好。“晏菡茱笑盈盈递上煎饼，“刚出锅的，您尝尝咸淡？“

“陛下圣明！“兵部尚书率先跪倒。屏风后晏菡茱长舒一口气——玉米推行最难的不是耕作，而是让这群锦衣玉食的老爷们明白，百姓要的不是珍羞，是活命。

“当年您说逢场作戏，转头就收了人家绣的并蒂莲香囊。“沈钧钰拂去落在肩头的桂子，“母亲捧着香囊来问我，说这花腔衬不衬她的新袄。“

晏菡茱望着公爹仓促的背影，转头对烧火的章大娘眨眨眼：“您瞧，天底下的爷们啊，再大的官儿也怕尝旧时的滋味儿。“

“祠堂青砖硬，跪着硌膝盖。“沈钧钰俄然抬眸，眼底映着碎金般的桂影，“可比起母亲在佛堂抄的七百卷《地藏经》，父亲这膝盖怕是金贵很多。“

景仁帝闻言挑眉：“朕记得幽州卫所距此八百里？“

玄色锦靴碾过晒得发白的玉米壳，沈文渊肝火冲冲闯进庖屋时，正撞见晏菡茱往煎饼里塞芝麻。小妇人吓到手一抖，金黄的芝麻粒洒了满案。

“相爷谈笑了。“晏菡茱从碧纱橱转出，“农夫耕牛尚不准宰杀，哪来的鹿肉？“她将新烙的薄饼码进藤筐，“倒是能卷些酸笋腌菜，存上三月不坏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