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、短篇小说《夜的恼》[第2页/共3页]

“这是谁在敲呢？这么晚了！”焦仲文翻了一下身，想。他晓得时候不早了。昨晚备课，为门生筹办古文复习题：通假字，一词多义，虚词活用，使动、意动；判定句，用“者也”帮忙判定，不消判定词“是”；省略句，宾语前置，用“之”“是”帮忙前置……，紧松散凑，直忙到十一点半才上床。上床又翻了一会儿《小说月报》才躺下睡……，现在，起码有十二点半了。到这时候还敲甚么呢？

没有灯不要紧，他现在要的是温馨。躺在床上，伸展身材，放松神经，他感受获得血液在奔腾。

是楼下的人来讲了。楼下还要不得了。敲，拖，的确像敲在头上，利刺拖在身上。

灌音机开起来了，声音好大。“我的爱——我的爱——”邓丽君在唱。

“咚咚咚，嗵嗵嗵，嗵！”最后一下敲得好重。

“我，开门！”

“干甚么？送早餐来啦！”门开一条缝，探出一个瓦刀脸、长头发的高个子年青人。

“你们这么搞怎行？吵得人整夜睡不安！我在你们对门，实在受……”

声音这么响，这么近，是从对门收回的。本来是他们——他想起来了，他记得他刚躺下睡时，曾迷含混糊听到喧闹的人声越来越近，并且仿佛到了他的房门前，没有拍门，有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，进门——是到劈面房间里去了。叽叽呱呱地发言，又像搬甚么东西进屋。他觉得这些人深夜返来，很辛苦的。“睡吧！”他在内心对他们说，也对本身说。厥后，他就睡去了，可他们竟没有睡？

是吧，讲了没用，还变本加厉，放起灌音带来了。真没体例。

“咚咚咚，嗵嗵嗵！”玻璃窗都在震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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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笃笃！”内里有人拍门了，敲他们的门。“谁？”开门者厉声问。

“噢，我们也是你对门的——”瘦高个举了一动手，做了个鬼脸，“嘭”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。

“嗵嗵嗵，咚咚咚！”声音很沉重、很响；在悄悄的深夜，在人们甜睡的“和尚楼”①内，听起来特别震人。

注：①“和尚楼”：当时对单身宿舍楼的戏称。

他们这在敲甚么呢？像榔头敲在钉子上，钉子钉在木板上——不是木板，钉在木板上可没有如许实，如许沉，可又脆，像是将钉子从木板上起下来，能够——是不是从那里弄来了包装箱，取板用……不像，现在弄板，是决不在半夜半夜弄的。基建工地有的是，白日便能够带，半夜半夜弄，到轻易被人看作是偷。那，钉箱子是不是呢？有点像，但箱子钉到快成的时候有一种空桶声响，到现在没有，不会是钉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