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慈母之心（四）[第1页/共2页]

他们几个前脚走，干姐梅玉音后脚就到了。梅玉音是母亲的干女儿，家住港东合兴圩，虽只隔了一条港，却分属两个大队。她原是本庄上梅劳工的女儿，因母亲早死，梅劳工体弱多病，她十三岁便筹划家务。孤门弱女，开门过日子天然不易。当时土改刚不久，母亲带庄富生度日也很难，但主动体贴帮忙梅家，特别是补衣做鞋、针头线脑给玉音指教很多，有的还夸玉音心灵手巧。玉音心存感激难言表，遂拜母亲为“亲妈妈”，母亲也很喜好这个“干女儿”。功德一传十，十传百，有几个女人也来凑热烈，都说母亲分缘好。干女儿偶然还真能当闺女用，“亲妈妈”家有事一起到。当时还都是单干户，农忙时干女儿还真顶用处。母亲也倾其统统相接待，庄富生人前人后都称她们姐。厥后“女儿”、“姐姐”一个个出嫁，她们还把母亲当作孩子的“外婆”家。来交常常十几年，直到文革有窜改，扶养庄富发展大的母亲成了射箭的靶。其他干女儿都不敢再来，只要梅姐一如既往放不下。今晚传闻富生从港上返来了，仓猝来看望。

梅姐想得真殷勤，庄富生听了内心热乎乎的，不知说甚么好。母亲接过话头说：“富生是要看、要歇，我也不会让他做甚么的。看病，刚才老靳庚送来钱了。你此次带的我就收下，今后不要再送了。你也要用啊，我们还能想体例。”

晚餐后，几个要好的邻居都来看望。于虎、季妍芳、小芸奶奶，另有老靳庚。于虎比庄富生晚一辈，先前他父亲与庄富生交好，两年前父亲不幸抱病归天，于虎还不到十五岁。在队里干活，庄富生对他很关照，不长的时候，小伙子各种活计都拿得上手了。他对庄富生特别感激，明天晓得富生叔叔从港上返来，吃过饭立时就来看。季妍芳家离得比较近，端着粥碗就过来。碗里粥吃完话还没说完，母亲拿过碗便替她盛。小芸奶奶是母亲的老火伴，眼睛不好，常叫孙女小芸搀着来跟母亲说说话。目前传闻富生返来了，心想必然要来看看。白叟眼睛不美意里善，问前问后不知倦。老靳庚，人高大，黑黑的男人像铁塔。从戎复员没安排，吃紧忙忙成了家。后代生了三四个，现在吃口合法大。粮草老是最早完，东挪西借头皮麻。苦挣苦赚做淘箩，买进卖出管下巴。碰到风紧队里刹，便如蜈蚣掐了爪。老靳庚手头不便常找到庄富生家，庄富生从不说大话，只要有，必然会借。他也刚正，借了、用了，手上一有便还。今儿他来，一是看看庄富生，二也是来还钱的。庄富生上港前几天，他向庄富生借了五块钱，庄富生说，这钱临时不还不要紧，我去上港，你在家有了给我妈妈作零用。前些天一向没有还，现在晓得庄富生抱病从港上返来，看病买药需求钱，从速拿钱送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