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台城奏对[第2页/共4页]
若换了王家别人,庾怿或许另有些气虚。但一者他与王舒平辈,自不会怯于一个长辈面前,二者他固然挖了王家墙角,但性子还不及王允之告密堂伯卑劣。
“你们在做甚么?”
“内兄过谦了。”
庾怿口干舌燥,思路却发散想起沈哲子,阿谁小郎向有急辩之才,若他在这里,大抵能自如应对天子的穷追不舍吧。
温峤孑然一身南渡,并无侨姓背景,算是朝中少有的孤臣,只是夙来与庾亮交好,眼下庾亮已经不好再与庾怿深谈,只能由他出面提示庾怿一下。此公性谐,见庾怿患得患失状,笑道:“不肯为郑声之恶,此句很有妙趣。叔预你拙于词令,少言为上。”
庾亮训了庾怿一句,旋即又感喟道:“风波定了,王处弘父子俱被处明沉杀江中。”
庾怿身穿崭新绛服,站在前庭回廊处,心中颇感惴惴,又不乏镇静之情。
“庾郎自吴地归,对于时下之局,可有方略?”天子又望向庾怿,开口问道。
天子听到这话,面色稍霁,继而又说道:“时下局势未稳,尚需内兄勤奋任事。既入黄门,内兄就先留在门下听事吧。”
王允之脸颊蓦地一抽,回身而去,行出几步后却又停下来,转回身瞪眼庾怿:“风急雨骤,庾君夜路须谨慎。石子冈上孤冢连缀,一定辨得清谁家骸骨!”
这让庾怿颇感羞恼,此人官位固然远高于本身,但才具胆略倒是不堪,此前北镇徐州防备石勒南侵,却心胸害怕,引兵退避,导致淮北沦亡,遭受贬黜后又走了王敦的门路才得复起。今次王敦为乱,领宿卫龟缩石头城中,寸功未立,现在却仿佛以匡扶功臣自居!
庾怿脸上排泄精密汗珠,微微侧首看一眼庾亮,却发明大兄正襟端坐、目不斜视,贰心境一颤,继而谨慎翼翼道:“吴地动乱,臣……”
庾怿却不看兄长,沉默垂首立于君前。
庾怿状似很当真的聆听点头,但实在对兄长的叮咛并没有记下来,在台城接连蒙受礼遇,乃至还被王家一个小辈威胁,这统统都悄悄窜改着庾怿的表情。他必定本身绝非干才,不然也不敢为那种豪举,大丈夫生而于世,当乘势而起,岂能到处受制于人!
“我若不过来,莫非你们真要在台城中大动兵戈?你年善于他,何必争一时气盛。”
及至世人分开殿堂,庾怿心中还在惶惑,看到大兄神采乌青分开,并不跟本身说话。正彷徨之际,温峤走过来拍拍他肩膀,低声道:“叔预误矣!汝家帝戚权贵,当喑声自处,实不必操切!”
“貉子竟得佳儿,哈。”
震惊过后,庾怿不免又想起刚才王允之那满怀杀意的威胁之语,心内便是一凛。这父子两个,可都是狠角色啊!
闻言后,庾怿只是矜持一笑,对王允之说道:“深猷你大义灭亲,父子俱贤,我也是深感佩服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