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归扇了念[第2页/共3页]

“没看到，没看到。”小厮拿肩膀抗着他，不肯让地儿：“他都一天没出内门了，隔着院子又进不去，哪能看着他？”

午后憩罢，人倦鸟怠，青砖墙上立着几只黑羽乌雀，东瞧西望，叫声空灵。两扇木门并没闭紧，那门栓将将插入，木门上的两个铜环跟着木门闲逛，一帘东风卷起掉落在地的半片樟叶，裹了把细细的灰尘正糊在一个把门偷瞧的小厮眼上。

是父子二人此生最后一句话。

“族长还让瞒着呢，满城都晓得了，如何能瞒得住？”拄墙小厮撇了撇嘴。

十一心间沉地仿佛要拧出水来，暗道：如许也好，起码现在他的天下里，裴季同还好好的。

“吱呀”一声，两扇木门被缓缓翻开，一只衰老败坏的手搭着门沿，在大雨中微微颤抖。

两人一前一后拿袖子遮在头顶顺着屋檐墙角的掩蔽快步向廊道走去。

扇底还是乌黑得空，扇画还是精美艳绝。

西境陵庙中有个老迈的身影缓缓走至壁前，只见那人浑身水渍，头发斑白，一绺一绺的黏成一片，又混着泥往下贱着污水，衰老败坏的脸上沾着泥污，顺着脸上的沟壑蜿蜒，身上的袍子浸满了水，歪倾斜斜的挂在身上，沉沉地坠在脚边。

“没出处的，下雨了！”那昂首望天的小厮被兜头浇了一脸，不由得暗叫不利。

暮云如墨，雨击青瓦，檐角黛山都在雨雾中若隐若现，烟岚袅袅升腾，深深天井昏黄。

雨雾迷蒙，袅袅洒落。

鲍全作茧自缚。

春阳辉耀，晴空无云。

风云掩蔽，彼苍已然不复。

十一握着棉布巾子的手一僵，又悄悄地握紧，那小厮也垂眸望地，二人一时皆没了言语。

“让你看，看出一眼灰来！”中间的小厮叉腰探手朝他腿上拍了一把，先是解气大笑，转又凑过来生挤：“看到了没有？如何样？不可的话我来，你快一边揉眸子子去吧。”

府道上，十一双手揪了揪领口对襟，又往紧扯了扯，只怕雨顺着领口灌出来。

“混帐东西！还站在那边干甚么？”

待至十一进门，小厮从十一手里接过湿了的棉巾，又道：“十一哥哥明天来有甚么事？”

小厮内心不解。

那老翁抬脚一深一浅的走至正壁之前，对着正壁那残破诡圣的卧莲佛陀悄悄道：“季同，爹冷。”

十一跟着小厮穿过内门，走至书房，书房里还是是那架梨花木架，木架上一柄柄扇子依隔断堆叠安排，那几柄精彩无常的还是展开高高挂在架顶。

点点雨滴坠下，落在江水中打起一个个小漩儿，波纹平常，凌波悠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