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狼窝里长大的鹰[第1页/共3页]
呼延吉看了一眼桌上没动过的菜馔:“本王本日没甚胃口,吃不下这些东西,装起来,赐给上面人吃罢。”
“何事?”呼延吉问道。
江念盯着他闲逛的衣衿,喉头俄然哽住,说出的倒是:“该剜了眸子子给大王赏玩。”
“王,奴婢有事禀报。”
呼延吉低笑起来,笑声泠泠如碎冰相击:“对嘛!这才是你,何必不幸兮兮的,没得让人觉得你是良善人。”
大宫婢木雅偷觑了男人一眼,他的面前是经心布好的菜馔,动也未动。
待将湖边清理得差未几时,苍青的暮色已爬上灰白岩的宫墙。
后湖的残荷在温风里打着旋儿,柳条扫帚歪在太湖石旁,活像被抽了筋骨的青衣水袖。
江念担忧道:“你们不当值么?莫要为了我误了事。”
只好拿出帕子胡乱将脚底拭净,也不着袜,光着脚套入鞋中,随即打下裙摆,将脚掩于裙底。
阿星和阿月听罢,也跟着笑了。
江念回到后湖,蹲在青石阶前,指尖拂过砖缝里新冒的绿芽,掌心火辣辣地疼。方才那三十板子抽到手心疼肿,稍一蜷指如同捏着团炭火。
女人浑身一震,她明白他的意义,他让她用“江念”的腔调说,阿谁言辞蛮厉,傲岸不成一世,话头不饶人的娇惰贵女。
“这园子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原是一片荒废的园子,不必打扫,上面也没人过问,让你一人来,三日也清理不完。”阿月转过甚,四围看了看。
“在这西殿里,倒也还好,大王并不是那等严苛之人,我曾听人说,前些时,有个侍奴打翻砚台,污了军报,大王只叫他重誊一遍便罢了,连句重话也未曾说,此次也是背运,让人报知了兰阿姆。”阿星说道。
“阿念,我传闻了,兰阿姆那样逼问你,你都未将我供出,当真是条豪杰。”阿星踮脚去够转角处的柳枝。
江念屏息敛气,不敢昂首,耳坠上沾的霞光凝成虎魄,在渐浓的暮色里晃啊晃。
“还甚么?”
兰卓躬身出去,走到厅前,朝上施礼。
话尾俄然断在风里。
阿星笑道:“我们过来帮你。”
游廊拐角处转出一个暗色身影,金线绣的兽图掠过暮色,利爪正对着她突然惨白的脸。
正殿外,沿阶立着两排宫婢,宫婢们身上的裙衫以杏黄色的妆花缎制成,散阔领,坦暴露大片蜜色的胸脯。
呼延吉停在十步开外,腰间玉带映着残阳。八个锦衣侍从缀在摆布,身后还跟着一众侍奴、宫婢。
兰卓先是一怔,转眼明白过来,连连应下……
刚才兰卓问她打扫哪一片,她回说后湖,兰卓没说其他的,只点了点头,本日,她若不将后湖清出个模样来,又是一条罪名兜头扣下。
“不若……老奴前去,借此机遇敲打敲打另几个宫婢,杀鸡儆猴,今后也无人敢欺负于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