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7章 绒的筑巢记[第6页/共6页]

"要先用细枝打底架。"沙哑的声音惊得小绒扑棱着翅膀腾空，只见树影里立着只羽色暗淡的老麻雀，右眼蒙着灰白的翳，"二十年前飓风季，我的巢被吹到第七根电线杆的位置。"他残破的喙指了指天空，"现在的年青雀儿啊..."

老雀云斑揭示的筑巢技法让小绒看得出神。他教她用唾液异化碎树皮当粘合剂，把细枝交叉成六边形网格。当落日把香樟树染成虎魄色时，碗状的巢基已经初具雏形，细枝间还嵌着云斑收藏的孔雀蓝羽毛——那是他年青时在植物园冒险的记念。

暮秋的迁徙季到临时，香樟树顶出世了第一座影象结晶塔。这座由三万只雏鸟共同修建的修建，外墙镶嵌着它们从先人影象里提炼的聪明碎片：白鹳的骨骼力学、翠鸟的流体建模、乃至包含啄木鸟家属秘传的树脉诊断术。塔尖悬浮的荧光果核，正将洁净过的影象编码成光脉冲，通过夜间迁徙的候鸟群播向全部大陆。

"要选在人类屋檐下，既避雨又和缓。"妈妈临别时的叮咛还在耳畔，可三天前那场暴风把全部燕子窝都掀翻了，瓦片和干草噼里啪啦砸在水泥地上的声响，至今还在她藐小的骨头里震颤。

暮秋的某个雨夜，当北风摇得香樟树簌簌作响时，小绒终究了解了云斑的固执。她伸直在直径二十厘米的球形巢穴里，听着雨点敲打外层构树纤维编织的防水层。内衬的蓟草绒吸饱了湿气，底部的松针垫却仍然枯燥暖和。三根主枝交汇处嵌着片蓝孔雀羽毛，在闪电亮起的顷刻泛着微光。

蓝翎带领孔雀群在裂缝边沿开屏，221枚羽眼将月光折射成时空黏合剂。云斑褪去统统重生的孔雀尾羽，在塔顶搭建出鸟喙形状的时空天线。当最后一片尾羽嵌入卡槽时，环球鸟类俄然同时抬头鸣叫，从西伯利亚的雪鸮到亚马逊的金刚鹦鹉，亿万道声波通过影象结晶塔会聚成修复时空的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