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 伤怀别离[第2页/共3页]

她是生面孔，这里没有宫女熟谙她，夜里光芒暗淡看不清，她能蒙混畴昔，但若天亮了，总有人会发明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宫的宫女，到时候费事就大了。

然后一阵寒气袭上她的后脑勺，仿佛有人朝她的脑袋扇了一巴掌，悄悄的。

李云昭昂首看了看他，见他眼睛充满血丝，便晓得他约莫是没睡好，或者压根也一夜没睡。

回到侯府的时候，李云昭才下了马车，转头撞见马衔从侯府门口出来。

汤予荷从托盘上端过香稠的淮王鱼肉粥，对知春道，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房内沉寂，连铜炉中的炭火也烧得静悄悄，过了好久，李云昭还是没有睡着。

“我还记得，我第一次跟着父亲走上朝堂，下朝后刚回到寝宫，就瞥见她坐在那边等我。她第一次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，她骂我，怒斥我，说父亲和我都疯了。我不平，跟她顶撞，她就用戒尺打了我的手掌。”

李云昭伸手接过，没有言语，她昨晚没吃晚餐，在宫里只囫囵填了两块糕点，确切饿得难受了。

“大到她叫我学琴棋书画，我偏要纵马骑射；小到她叫我喝汤，我偏要吃菜，一口汤也不碰……我向来都不听她的话……我不明白，她为甚么要这么惦记我？我活着返来，也向来没想过要去见她，和她相认……我有甚么好的，值得她那么牵肠挂肚？”

李云昭走到他跟前，没有说话，沉默将脸颊靠他的胸口，渐渐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。

她往床榻里边挪了挪，将外边的位置让给他。汤予荷就点点头，脱了外衫挨着她躺下，伸手将她拥入怀中。

但是无人能懂，沉寂的深深的潭水下，有多少旋涡暗潮涌动，哑忍的面庞中，能藏着多少没法诉说的忧愁。

“昭昭。”汤予荷叹了一口气，伸手捋清她鬓边的发丝，低声劝道，“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好不好？不要忍着。”

皇太后崩逝的动静已经传出来。

“好。”汤予荷让她靠在软枕上，将柔嫩的锦被扯到她身上盖着，“我叫人送来。”

汤予荷就坐在她中间，只是陪着她，等她将一整碗粥都喝光了，顺手接过空碗，又将一碗防备伤寒的汤药递给她。

汤予荷拿动手帕替她擦了擦嘴，像照顾不能自理的伤患一样，体贴入微地扶着她躺下，掖好被子，哄孩子似的轻声道：“睡吧。”

汤予荷吹了吹粥上的热气，用勺子搅动一下，递到李云昭面前，扣问道：“本身能吃吗？”

初卯时，天光未亮，萱南长公主歇了一会儿，就来筹划皇太后的后事，筹办入殓。殿外的宫女们动了起来，李云昭退出殿外，深深地低着头，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睛，回到宁远王妃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