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二章[第1页/共3页]

黑暗中传来金属机括咬合的声响，地砖裂缝里排泄刺鼻的火油味。

康有为猛地推开载湉，从《孔子改制考》封皮里抽出的，鲜明是把柯尔特左轮手枪。

载湉顿时盗汗直出。昨日在勤政殿上，恰是康有为声泪俱下的呈荐《请断发换衣改元折》，那奏章用的洒金笺，现在想来竟与颐和园特供的纸张普通无二。

殊不知，暗室角落里，那半掩的樟木箱，暴露了明黄缎面的一角——那是唯有天子才气用的云锦纹样。

他腕间缠着的，清楚是太后长年把玩的那串伽楠香佛珠。

身后的载湉倒是神采大变，喉头出现腥甜，今晨存候之时，太后指甲上新染的凤仙花汁红得骇人。

油灯俄然爆了个灯花。

“不是吧，这也能找到？莫非……”吴瑷仓猝贴着门缝往外窥去，月光下横陈的尸首脖颈处，靛青色的刺青正在渗血——刻印其间的三足蟾蜍含珠图真是格外的丑恶。

现在钥匙凹槽里排泄的黑粉，清楚是英吉利进贡的栗色火药。

谭嗣同月前的话在耳畔炸响："此钥遇硝石则热，可开变法之门。"

李掌柜佝偻的腰背在墙面上投出扭曲的影子，吴瑷一个闪近，用方才购得的软剑，抵住了他的咽喉。

月光倾泻而下，载湉瞥见房梁上蹲着个黑衣人，手中钢丝在冷月下泛着蓝光——恰是《醉生梦死》门前阿谁嗑着瓜子的灰衣人。

这个标记她太熟谙了，客岁奉太后之命，护送天子谒陵之时，醇王府仪仗队里暴毙的马夫身上，就有一样的纹样。

吴瑷模糊有了几分猜想，不过，老佛爷应当不至于下死手才对？

她可不能透露身份，不然小命休矣。赶紧在墙上狠抹了一把涂在脸上，再在头顶乱揉一通，现在，连大罗神仙见了，怕是也认不出她来。

秋风吹动着当铺门前的招幌，退色的"永和"二字在暮色里飘摇，像极了瀛台夜雨时，被风吹散的奏折残页。

吴瑷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"如何办，如何办？本身方才几近拼尽了尽力，武功甚么的，她跟本没有啊，那该死的读心术，如何这会不见起效？"

等等，这味道？是，是那宦官。

“偶合吗？不，绝对不是偶合！”

李莲英拂尘扫过的寒光里，她冒死的想要捕获某些隐去的影象——在当代，读大学时，她曾在故宫当过讲授员，那张慈禧带同光绪上位时的照片，玻璃展柜里的申明牌写着"载湉，卒于戊申年冬"。

本来喧闹的暗室，又俄然狠恶的摇摆起来。

当时，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，正悄悄地叩打那只碧玉碗。

载湉俯身去捡，却见吴瑷的剑锋已横在了康有为的颈间。"这家伙恐怕是敌非友。"

“呀，这便是康有为么？不愧是文明人，风采翩翩，仪态端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