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海棠花下，一舞倾城[第1页/共4页]

枝间新绿一重重，小蕾深藏数点红。

因是海棠花期，夭夭看着院内那花儿开得粉妆玉琢、暗香阵阵，却无男人过来赏识，实在是孤单不幸；那新来的侍女云罗最好倒腾点心吃食的，瞥见海棠花儿开得好，竟算计着要把花儿撸下来拿面裹了炸着吃；夭夭吓恰劈面三令五申不准她毒手摧花，她才罢了手。

夭夭黑甜一觉，醒来已是酉时。杨阿嬷不错眸子地在床边守着她，见她展开眼便立即叫小梅、小桃去净房筹办沐浴用的热水。杨阿嬷将她渐渐扶到红木箍的大浴桶边上，令小梅、小桃出去，本身亲为她解衣，见她身上没甚么非常方才放下心来。夭夭浸在热热的混了人参、当归、白芷等草药汁做成的药浴汤里，浑身的毛孔都伸展开来。

垂垂酒已半酣，他还是一盏一盏地浅斟慢酌，似要将面前这美景和着佳酿一同饮下。一舞将终之时，人间的风声、鸟语声、花枝微微闲逛的声音仿佛都十足返来了，跟着夭夭收势低跪，那鹅黄的留仙裙便缓缓散于地上，似开了一朵鲜艳的迎春花。

杨阿嬷见了，便带着小梅、小桃将备好的点心茶酒一样样地摆上来，有桃花酥、贵妃红、灵沙臛、透雪糍等数品新样点心，又有云罗巧手做的一品蒸制的樱桃饆饠；玉纾则捧着那壶尚挂着签子的“桃花酿”出来，跪侍一旁为他奉酒。老赵见这花团锦簇的一桌子美食点心，倒是新奇风趣，便动了筷子每样都尝了些，又喝了几盏子桃花酿，公然入口甘美、后劲实足。

夭夭见他面上有迷惑之色，便笑着卸了内里的羽纱罩衫，暴露一身鹅黄色窄腰广袖、裙角点凤尾翎的留仙裙来；老赵看着她快步走到那花树之下，六合间仿佛没了一丝声音，连时候也静止了。

珍惜芳心莫轻吐，且教桃李闹东风。

从藏麟斋通往瑶华居的路上本有从山墙外引入的一潭死水，夭夭见那水潭很闲，便将重阳他送去的一笼子小鹅放养在内，春日里一泓碧绿的潭水里游着十来只乌黑的鹅儿，也是非常风趣。老赵带着人踩着石桥畴当年，恰好惊了芦苇边晒着日头打打盹的一头大鹅，那白鹅便昂着头朝他忿忿地叫喊了几声。

夭夭想着，这大半年竟从未主动邀老赵来瑶华居一坐，便生了心机，令杨阿嬷和云罗多多备些高雅的茶点，又着玉纾拿出仲春二“龙昂首”时白山特特送来的一壶五十年的珍品桃花酿来。本身则回屋取了一张粉红笺子，执笔录了一首后代的大文学家元好问的诗，又添了备注与落款，粗心是请怀化将军午后抽暇来瑶华居吃酒赏花。写完将花笺保重放入请柬以内，命小桃速速送去。

夭夭对上了他深沉的一双眸子，便按着影象起势舞动起来，满枝花朵之下，她广袖翩翩如蝶、裙角飞动如霞，旋步、下腰、舒袖，如行云，似流水，一抬腕一低眉皆是婉婉柔情，云手重拂之间，那海棠花瓣如漫天花雨般随风坠落；雪藕普通的手臂、纤细的腰肢闪现在轻纱薄罗之间，连午后的阳光也羞怯地隐在花影以后。老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，胸中并无一丝一缕尘俗之欲，只要深不见底的激赏与垂怜；他殷殷谛视于她，那花树下为她翩翩起舞的少女，恐怕错过她的每一个回眸、每一抹含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