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往生舟[第2页/共3页]

重生的往生舟上，十九岁陆沉的掌骨舵轮开端自行转动，每转一圈，河面便闪现一具他的宿世尸骨。最新一世的心头血在太极图上勾画出星图，阴鱼眼中的青铜钥匙俄然裂开，暴露内里封存的影象——本来宁姚在签订魂契那日，早已将本身的命格与陆沉的剑气熔铸成这柄钥匙。

对岸老柳树下，**安的虚影正将鱼线抛入旋涡中间。半枚开元通宝在暮色中泛着诡异幽光，铜锈裂缝里嵌着的齿痕清楚可辨——那是宁姚第七世为赎回陆沉的佩剑，在当铺咬下的印记。鱼篓里盛着的影象碎片俄然躁动，五岁时的虎头鞋撞得篾条咯咯作响，鞋尖沾着的胎血在篓底洇出卦象。

陆沉的剑锋斩断第九只手臂时，断肢竟化作青铜锁链缠住宁姚脚踝。往生簿末页朱砂讲明俄然暴长，化作赤色藤蔓刺入她眉心："丙午年冬至，陆沉因宁姚魂散。"宁姚腕间红绳回声断裂，铜钱坠入河水的顷刻，三百里星砂凝成她历代循环的面庞——或嗔或痴，俱是望向陆沉的模样。

陆沉的靴底碾碎第八块命牌时，河底俄然涌起暗红色絮状物。那些沾着糖渍的桃木剑碎片在浑浊的银灰色河水中翻涌，竟像活物般缠上他的脚踝。三百年来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星砂河——这条横亘在往生殿外的因果长河，水面看似安静，实则每粒星砂都在啃噬逆流者的灵魂。

"以剑为押，换他重入循环。"她咬破的指尖在半空写出魂契，血珠落地竟化作三千青铜锁链，将**安的法相紧紧钉在因果柱上。船头残碑显形的刹时，整条星砂河开端沸腾，历代陆沉安葬的长生烛从河底浮起，烛火中映出宁姚每世临终的场景——或自刎于合卺杯前，或闲坐于青铜棺上，俱是望向循环井的方向。

"抓紧桅杆！"**安的蓑衣在星砂腐蚀下化作飞灰，暴露森森白骨的手掌紧握船篙。河水俄然沸腾，数以千计的青铜手臂破水而出，每只手掌都攥着渗入血泪的往生簿——第三页记录着她为破存亡阵，将全部村落炼成引魂灯，那些村民化作的鬼火至今还在往生殿梁柱间飘零；第七页黏连着北莽修士的头皮，记录着她为夺回陆沉剑心，将整座剑冢熔成铁水封印怨灵。

"别碰那些糖渍。"宁姚的声音裹着暮色传来。重生后的少女提着素白裙裾，腕间红绳坠着的"离为火"卦象铜钱在水面划出波纹。她青丝间新插的青铜簪俄然震颤，簪头镶嵌的鲛珠映出陆沉背后异象——那些被碾碎的命牌木屑正聚成恍惚人形，浮泛的眼眶淌着暗金色液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