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六章 骰子睁眼[第2页/共3页]

黏液落地化作十二面青铜镜，别离映照四座天下最惨烈的疆场：宝瓶洲妖族食人、青冥天下道崩、莲花天下佛堕、浩然天下礼乐崩坏。

被斩碎的名册残页在空中燃烧，青焰勾画出天赋八卦的"未济卦"。卦象中心，陈安然的虚影正在垂钓，鱼线末端穿透陆沉元神的心脏，六枚青铜钉沿着鱼线缓缓推动——"死"字钉已完整没入，其他五枚别离刻着"生因果时空"。

指尖抚过断裂的青铜碑，冰冷的触感俄然变得滚烫。那些暗红色纹路竟是活动的岩浆，在碑文沟壑间蜿蜒成三行古篆："劫火焚天处，戮尽补天人，寂灭复循环"。当最后一个"轮"字成形时，袖中青铜骰子俄然收回婴儿哭泣般的尖啸。

手臂仆人们穿戴剑气长城制式铠甲，脖颈处暗语平整如镜，头颅悬浮在血沼上空构成星图。

陆沉的靴底堕入黏稠的血沼，腐尸气味跟着脚踝没入翻涌的红雾。每走一步都带起细碎的铜锈，那些锈屑在空中固结成藐小的剑形，又在他呼出的白气里化作冰晶坠落。血沼深处传来锁链挣动的闷响，锈蚀的锁链正从淤泥中探出倒钩。他蹲下身时，锁子甲下摆扫过空中，暴露腰间陈安然赠的养剑葫——葫身三道裂纹恰好构成"劫"字卦象，裂纹深处排泄的猩红血迹，竟与血沼的纹路诡异地重合。

血雨俄然静止。陆沉发明本身站在初始位置，青铜碑无缺无损，唯有掌心多出"劫"字血印。但当他昂首时，天空中的十二面青铜镜里，同时映出暗中面手持骰子的嘲笑。

陆沉俄然想起某个雪夜。陈安然握着他的手在养剑葫上刻"劫"字，冰碴混着血水渗入葫身。"天劫亦是机遇。"男人说话时，远处正在燃烧战死者的尸体，焦臭味与墨香诡异融会。火光映在葫身裂纹里，竟在雪地上投出赤色卦象，那些本该消逝的灰烬俄然悬浮半空，固结成无数藐小的"劫"字，跟着北风卷入养剑葫的裂缝中。

道祖金身藏匿暗中面本源、残碑妖血哄动妖族反攻、牌坊倾圮开释太古忌讳、劫字消逝预示天命转移。

最后一块铜碑炸裂的刹时，天空降下青铜雨。陆沉看到每一滴雨珠里都封印着个嘶吼的亡魂，他们撞击空中构成的坑洞中，爬出三百具无头尸骨——恰是先前悬浮头颅对应的躯体。

血沼深处传来剑鞘摩擦声，三千柄残剑倒插在铜锈中，剑穗早已腐臭成灰，却仍保持着生前保护某个方位的阵型。

"师父..."

陆沉面前的时空开端剥落。他看到十五岁的本身跪在长城缺口，怀中宁姚的断剑正滴落妖血；又看到现在的本身左手捏着剑诀，指尖缠绕的鲜明是陈安然的"止"字剑气。两种影象如毒蛇啃噬神魂，直到骰子破袖而出，悬浮在碑文上方三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