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 孽镜照残龛[第1页/共3页]

尸虫操控的妖物甩尾抽塌半面河床，透露深处埋着的三丈高铜镜台。台面凸起处积着半尺厚的凝血，血中插着把折断的戥魂秤。秤盘沾着未退色的胭脂，秤砣上阴刻的「叶」字俄然滴落黑血，渗入玉小巧的大要纹路。

井底是倒置的青铜祭坛，底部悬着具裹在蛛网中的冰玉棺。棺盖上充满暗红色霉斑，霉斑勾画出的恰是蓑衣人腐臭面庞的表面。八条碗口粗的青铜链从棺底延长至井壁，链身上数以万计的倒刺都挂着干瘪的胎盘碎片。

蓑衣人扯断右手三根指骨掷向孽镜台，碎骨入血即化成三条铁线蛇。蛇身缠住戥魂秤的秤杆，将秤砣甩向叶尘后心。玉甲根须暴涨护主的刹时，桫椤木牌位俄然炸出十三道紫雷，雷火在河底灼烧出冰棺少女被活埋时的土坑表面。

蓑衣人腹腔内的百足尸虫俄然暴走，虫身断裂处喷出青烟裹住牌位。烟中浮出九枚青铜眸子，眼瞳里映着历代祭司在孽镜台前剜取妊妇胎衣的场面。叶尘左手刚触到玉小巧边沿，镜中俄然探出条猩红长舌，舌苔上生满倒刺扎穿他小臂。

孽镜深处传来重物拖行的闷响，十八块残破的镜片从河底激射而出。每块碎片割过处都会留下道青灰色咒痕，第三块碎片擦着叶尘耳廓飞过，带起的阴风里俄然掺进冰棺少女临蓐时的痛嚎。蓑衣人趁乱抓住两片碎镜插入眼眶，黑血顺着镜面裂缝汩汩涌出，凝成条锁链死死捆住桫椤木牌位。

桫椤木牌位受毒涎腐蚀闪现出阴文真容——初代尸胎的埋骨地竟在叶氏宗祠地底三十丈的血池。蓑衣人挥剑劈开第四具血龛的刹时，龛内爆出团黏稠黑雾。雾中伸出九条锁魂链缠住叶尘脖颈，链结处挂着的铜牌刻着他出世时祭司批下的死命签。

铜镜台在现在完整复苏，台面翻出个七窍流血的石雕傩面。傩面每道裂缝中都排泄朱砂粉，粉雾固结处浮出六具悬空的血龛。每具龛门都镶嵌着妊妇的肚脐石，龛内传出指甲抓挠木板的刺耳声响。第五具血龛门帘翻开半寸，暴露只充满尸斑的重生儿手掌。

蓑衣人收回野兽般的嘶吼，残剩半张面皮俄然剥离。面皮下暴露的腐臭肌肉纹路竟与傩面裂缝完整符合，他抬脚踏碎两具玉尸，从脊柱里抽出柄裹着胎膜的青铜剑。剑身划过孽镜台时，台面固结的凝血俄然倒流成瀑布，浇得血龛门帘上的肚脐石啪啪炸裂。

桫椤木牌位浮出淤泥的刹时，暗河底俄然固结出冰面般的镜层。蓑衣人手中脑浆凝成的降魔杵俄然调转方向，重重劈在镜面中心。裂纹从杵尖伸展出九道血丝，每一道血丝里都挤着半具婴尸的残躯。残躯手指扒住裂口，抢先恐后地要将牌位拖入镜中天下。

叶尘胸前的烙痕俄然滚烫如烙铁，玉甲根须裹挟着尸虫毒液刺入孽镜裂缝。镜中天下俄然翻转，照出三百年前初代尸胎出世的炼尸窑——冰棺少女被铁链锁在窑心，隆起的腹部被活剖开取出婴胎，胎身沾着血就被抛入沸腾的铜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