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 破炉病榻[第2页/共3页]
因为哥哥是个瘸腿,行动极其不便,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运气停止一场艰巨的抗争。那些需求破钞大力量的体力活,对他而言,无疑是一座难以超越的大山,将他紧紧地束缚在贫苦的深渊当中。糊口的重担如同一座无形且非常沉重的大山,无情地压在他那本就肥胖且残疾的身躯上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脊背也垂垂变得佝偻。但是,为了给母亲治病,他从未有过涓滴的畏缩与放弃。每日,他都拖着那残疾的身材,一步一步艰巨地穿越在崎岖峻峭、波折丛生的山间巷子。山路蜿蜒盘曲,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坑洼,每走一步都充满了伤害与艰苦,但他从未抱怨过一句。他依托着在山上采下来的那些草药,心中怀着一丝迷茫却又果断的但愿,试图为母亲减轻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病痛。
而在一旁那粗陋得不能再粗陋的柴窝里,桃锦独一的哥哥正全神灌输地为母亲熬药。哥哥穿戴一件衣不蔽体的衣服,那衣服仿佛是一面经历了无数次暴风暴雨残虐、烽火纷飞浸礼的破旗,上面充满了大大小小、形状各别的布丁和破洞。凛冽的北风如同一个个刁钻奸刁的强盗,找准了那些破洞的位置,肆意地从洞口灌出来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,无情地刺痛着哥哥那肥胖且充满伤痕的肌肤。他光着脚,双脚被冻得通红发紫,仿佛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普通,皮肤皲裂得如同干枯已久、皴裂纵横的地盘,一道道裂缝仿佛是大地因痛苦而扭曲的皱纹,每一道都深深刺痛着桃锦的心,让她感到心如刀绞,痛不欲生。
她的目光中带着无尽的焦灼与深深的惊骇,像一只在黑暗中丢失方向的困兽,孔殷地在这暗淡逼仄的空间里猖獗搜索。终究,在阿谁被暗中覆盖的角落,她看到了那张用几个粗糙木板仓猝搭建起来的病床,母亲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上面,如同一片在暴风中摇摇欲坠的残叶。母亲悄悄地躺着,身形肥胖得近乎可怖,仿佛只是一具被光阴抽干了血肉的躯壳,几近只剩下皮包骨头,那脆弱的模样,仿佛哪怕只是一阵轻柔的轻风拂过,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孱羸不堪的身躯带走,消逝在这无尽的暗中当中。
母切身上盖着的那串柳絮被褥,薄弱得不幸至极,好像一片轻巧到随时会被轻风悄悄托起、然后吹散在茫茫六合间的羽毛。大片大片的柳絮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,好似夏季里飘零过后残留的残雪,在这暗淡压抑得让人堵塞的屋内显得格外刺目,仿佛是在无情地讽刺着这个家庭的贫苦与无助。这被褥早已陈旧得不成模样,上面补丁摞着补丁,密密麻麻的针线纵横交叉,像是一张被无数害虫残虐过后千疮百孔的蜘蛛网,但是即便如此,却仍然难以抵挡光阴与贫苦那如同大水猛兽般无情的腐蚀。有些处所已经破得实在没法再补,棉絮肆意地外翻着,像是在绝望地号令,只能勉强歪倾斜斜、摇摇欲坠地搭在母切身上,所赐与的不过是一丝如有若无、几近能够忽视不计、仅仅聊胜于无的微薄暖和,在这酷寒的实际面前,显得如此惨白有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