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问星楼主 明敬之死[第1页/共3页]

西京，长安。

朝廷东迁洛阳后，长安城显得冷僻很多。卓不浪仍然是睡到巳时初才爬起来。婢女阿青笑盈盈地端来一盆水，卓不浪漱洗后，抄起床头的拐杖，纵身越出窗户，沿墙柱房脊翻滚，跃入后院中练功，见父亲母亲也在后院闲走。

卓家在胜业坊，到延康坊的五湖楼需西行五坊，再往南两坊，足有二十多里，几近高出长安城东西。卓不浪来往从不骑马，全凭脚力和阿娘传授的轻身工夫“燕影纵”，在长安里坊、大街中疾行，避人马、越檐棚……腾挪起伏间身形自如、神情泰然。街铺武侯、坊门保护、过往行人全都见惯不怪，连孩童都会唱“……燕波策杖侠不浪，断鞫膏粱庶闻天……”

“五郎见外了，吃酒的事他日再说。”梁楷只得对着桌上的茶盏，自言自语道。卓不浪的脾气，他早已惯了，只是他并不晓得，明家和卓家还算是姻亲。明崇俨的父亲明恪一代中有女子嫁入卓家。

“当真？”卓不浪实在一惊。若在常日，他断不会对梁楷的讯息有此疑问。

“不假。我先从金吾卫口中得知此事。现在此事已传遍全部洛阳，猜想不日便会传到长安。”

简朴问候以后，梁楷抬高声量说道：“五郎，我刚从东都洛阳返来，今早一进城门便来寻你。洛阳出了一件大事，谏议大夫明崇俨在家中被人刺死。”

卓不浪一向寂静不言，以父亲和大哥的脾气不难猜想，卓家高低都不肯趟这浑水。仅是拜祭，父亲与大哥已经起了争论，如果是查案，不知会是如何的局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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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崇俨官拜四品谏议大夫，不但医术高超，不时伺立天皇身边，为天子诊治风疾，并且神道设教，在官方也名誉甚大。

“阿爷，明大谏堂堂四品朝臣，竟然在家中遇刺，绝非普通匪盗所为。传言他勾引圣听、诽谤太子……此事恐连累皇家内部……”卓不黩的性子极像亲娘豆卢氏家的人，为人谨细，自幼熟读儒家学问，万事皆合礼法，对天后临朝参议政事始终有所介怀，对中宫东宫之争更是极其避讳。

卓不浪是卓弘德和赵纾璎的第二个孩子，也是家中最小的一个。卓不浪好武胜于读书，一身武功传自母亲，连脾气也更似母亲。读儒经却轻礼法，言行随性，混迹于长安贩子之间，与贵胄、官宦、富商、儒生乃至武夫、工匠、牙人等基层百姓都很熟络，常被父亲斥责不辨良莠。唯独一点极像父亲，胸怀鸿鹄之志。

动静很快传到卓不浪耳中，他立即赶去商谈典买之事。金敬文心中惶惶，底子顾不得谈价，成果卓不浪以极低价买下此楼，重新补葺后改名“五湖楼”。

能进得五湖楼的，多是达官大富。但卓不浪的问星楼，非论士族黎庶，皆可食住，且不收分毫。但有三个前提须得其一，一是有保正视宝可观，二是有天下要事可闻，三是有高超武技可磋。是以常有来访之人，问星楼里还留住了几位门客。